田这样的人——凉木总会在花田几乎心生退意的当口,给花田一些必要的小恩惠:送一些贴心的小礼物、称赞花田工作的成果、介绍一些颇有姿色的女仆班的同学给花田认识。这些小恩惠给花田带来的好处倒是次要的,花田最上瘾的,是这些小恩惠能证明身为阿斯博格症患者的自己被身边人所需要。因此,比起那些不值一提的好处,花田更上瘾的,是那种被需要的成就感。
这才是凉木健太郎学长高明的地方,他再明白不过这样一个事实了:如果没有学生会副会长给花田所带来的“社会地位”,花田的校园生活可能马上就能跌回边慎学园的谷底——有些像那些不得不欺负女奴的那一批男生——即使是那些最淫荡的女体化学生(还是颇有一些的)也不喜欢和他们做爱。花田深知,自己的性格很有可能会让他进入那么一种处境。那是A班生自己内部所区分的“三六九等”中的最底层。
从凉木学长竞选班底的时候算起,花田进入学生会已经快要一年了。花田无奈的发现,这个凉木学长为首的学生会,已经渐渐成了花田自己的牢笼。
他无时无刻不再策划着逃离这个牢笼,但都放弃了。他真的不知道这牢笼外是什么——他过于孤僻,根本不招人喜欢,他的脑子里那些女孩子根本不感兴趣的知识——这一切,如果剥离了学生会副会长的光环,一定会把他推到一个极端:一个没有人愿意和他在一起聊天的,孤独的自我世界。
郑历的出现,是他次发现牢笼外的一种美好生活的可能。这是他人生中头一次爱上一个人。和垂涎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肉体是不同的,他发现自己渴望和郑历亲近,包含性欲,又超脱性欲。现在,他已经得到了郑历的美丽的女性肉体。在性交之外,花田喜欢用手温柔的抚摸郑历的皮肤,从她的脚踝、膝盖、到胯骨、锁骨,他总是不停的抚摸着,这是一种笨拙的亲昵,在郑历表示抗议之前,他根本无法停下。他最近发现,真正的爱情,其实不仅仅包括身体的占有。在得到郑历的身体之后,他再也没有梦到过和郑历做爱,但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做梦。现在的梦中,郑历的形象已经不再代表着肉欲。取而代之的,是郑历从未在现实中表现出的,对他的亲昵和宠爱。梦中的郑历犹如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挽着他的手,走在边慎学园的足球练习场。他记忆最深的,是有一次梦到和郑历去野餐。郑历坐在野餐布上,脸颊上全是纸杯蛋糕上,掺着浅色色素的奶油。梦中的郑历一边美滋滋的吃着他烘烤的纸杯蛋糕,一边冲着他可爱的傻笑。这个让人陶醉的可爱微笑的背景,是到处飘着黄色落叶的秋天。
花田终于明白,他心中的缺口根本无法通过和郑历的性爱弥补。他恋爱了。无可救药的恋爱了。
他本就是个行动力十分差的人,他可以在脑中想象出事情的十几种可能,但不肯做出任何改变。但郑历的示好(其实,只是郑历不懂拒绝而已),让他越来越肆意的想要填补着心里的缺口。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男高中生,很难克制的强烈欲望。
他以为,郑历是他的“那个人”。因此,他不得不去屈从于自己那个越来越大的缺口,想尽用尽一切办法,让这个他迷上的女体化高一学生爱上他。但无疑,他失败了。对郑历来说,自己只是空窗期的一个性伴侣而已。
他说中了,他们之间,只是彼此的friendwithbenefits。
郑历向着花田宿舍的大门望去,正在盘算着回宿舍的路。回过头寻找自己穿来,激情中脱在床脚的小背心和内衣,却突然看到花田一直深情的看着自己,一声不吭,眼角却流下了眼泪。
郑历不知道花田为什么哭。她有些慌乱:
“花田学长,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哭了。”
郑历甚至来不及遮挡自己的身体,任凭自己裸露的身体从床上站起来,快速走到窗边,紧紧地拥抱了坐在椅子上的花田。花田并没有哭出声音,但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贪婪的感受着郑历裸体的温度。
“丽丽,你真是个好女孩,即使不喜欢我,还是能来安慰我。”
女孩吗?郑历抱着花田,心里反复的念着这几个字。
女孩……
女孩…………
女孩………………
郑历摸着花田的头。像安慰孩子一样:
“学长,你真的希望我聊聊真田吗?“
“我想更了解丽丽你。”
“好吧……是真田说的,他说,我不是个女孩子,只是个穿上了戏服的男生而已。”
“这个叫真田的,真是十足的不解风情。丽丽你这么漂亮,他却在纠结这个问题?”
郑历用自己的手擦着花田的眼泪。笑着说道:
“他说的没错啊。自从真田说完后,我也意识到这点了。”
郑历退后一步,双手撑开,毫无羞耻的向花田展示自己的裸体,骄傲的向花田暴露着自己的身材:
“这副躯体是TG-34给的,花田学长。这不是我的身体。我——郑历——是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