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静韜知道身后的「韞卿」,居然是季苓假扮的之后,反应灵敏的她,很快也就怀疑起那些劝她归家的理由,究竟是真是假。
「假的。」苓大方又乾脆,省去中间过程,直接告诉她最后答案;小姑娘简直气炸了,差点还想从苓手上夺过马匹,独自一人返回潼关去;但武功强她太多的苓哪里由得她胡闹?她一手制住静韜双臂,另一手伸到她颈背来探她xue道;被苓这一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算还有千百个不愿意,也要乖乖就范。
静韜昏睡了一夜,等到再度醒来时,一行人早已在一处村庄打尖,再度上马赶路。
「季姊!这一定是师傅的主意对吧?」她气愤的拍着马鞍,明眸闪着怒火,彷彿已看见远在荆州的庞统,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想到此处,她又是一声怒吼。「没想到连你也帮衬着师傅!」当初她之所以能顺利自庞统眼皮下走脱,还自季苓身上学到这么些实用的技艺,自然得到了苓的应允;她还以为苓会至始至终帮她,没想到成也季苓、败也季苓!
但她不禁要问,为何季苓能扮韞卿扮得如此唯妙唯肖?她不记得她曾经引介让两人认识,甚至两人究竟有没有打过照面都是问题;她与韞卿相处多年,要想在她眼前扮韞卿瞒过她,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季苓不仅语调像、表情动作像,就连掌嘴、哽咽等细节都能做到八、九成相似,再加上她们两人体态相近,又都是练家子,要是苓不给她坦白,她恐怕真要到家了,也还看不出来后面这个「韞卿」是个冒牌货!
她这回可终于完全领教了苓的「绝学」啊!
苓撇了撇唇,带点无奈的轻叹,「要不是你跟士元叔一个比一个胡来,我又何尝不想好好待在江陵度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白衣,以及头顶上的发簪,不住摇头。
「枉费我还这么相信你!」想到自个儿受骗上当,离开了马超、庞德、马岱他们,静韜先是觉得自己笨,在看见身后的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她哼了声气,竟是与苓赌气起来,不肯再与她说话了。
苓叫了她几回,看她不开口就是不开口,也懒得再去碰她的冷钉子;从布包里掏出一袋馒头,交给了她。「哪,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给你。」
静韜白了她一眼,一把抢过,边生着闷气边吃着,吃饱了就逕自望着前方,打定主意不说一句话。
苓的性子本就淡泊,更何况静韜还没清楚事情始末,将气发洩在她身上亦是自然;她不解释,就留待静韜回到了荆州,庞统自然会跟她说个分明,她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够累了,就不在这个时候多费唇舌。
她望着远方,扯了扯韁绳,只是无言的,加快了马匹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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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吃着烧饼,庞统看着公文,在纸卷上写了几笔;抬头望着外头天色,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他掐指一算。「嗯……两个ㄚ头也该回来了吧?」他咂了咂嘴,抚着自个儿那仍觉空虚的肚皮,对于两个人的归来,竟是又期待几分。
苓奉了他的命令,前去带静韜回来,一走就是十多天;平常家里多依赖苓打点,如今她出了这么趟远门,家里没人打理,就连餐食都成了问题。庞统与苓一同相处了十多年,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平常感觉上都是她在管他,确实苓不在的前几日,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东西乱丢也不会被骂,是觉得挺自由愜意,但是日子一长,却又不自觉的想念起她来了。
「唉……再不回来,我看我这把老骨头,就要饿死在家里了啊。」他抹了抹脸,回过头来,忽觉得一口气有些上不来,又是一阵轻咳。「怎么回事?最近……」他抚着胸口,又望了外头一眼;今儿个日头高掛,天气大好,毫无半点凉意。
大概是小毛病吧?庞统不以为意,回到席上,正打算坐下,继续处理公事时,外头门板轻响,顿时吸引了他全副注意。他笑开了怀,随意穿了鞋,来到家门前,将大门敞开,果然是他那两位宝贝ㄚ头回来了!
苓一手拉着静韜,向他点了个头,「士元叔,咱们回来了。」
庞统笑得合不拢嘴,「回来就好!」他双手一伸,将两人迎入大门。
将那队轻骑遣回城外营里覆命,庞统关上家门,走回厅堂。「你们不坐吗?」他看两个人站着那儿,而静韜打从在门外时,脸色就不大好看;心思细密的他,自然清楚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什么误会。
「我想回房先换个衣裳,顺便歇歇。」苓取下发簪,似乎因为总算可以褪下这件白衣而欣喜着;她拍了拍静韜,便留着两人独处,逕自回房去了。
看着苓扬起衣袂走开,庞统不由得挽起衣袖,看着对头那一脸不悦,身上仍穿着厚实大氅、头戴纶巾,打扮像极了孔明的自家徒弟。「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跟我说,我也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坐吧。」他哼声一笑,扬起掌来,请静韜入座。
就算过了这么些日子,静韜亦未消心中怒火,她盯着庞统那张笑脸,就打算开骂,可没想到庞统先她一步抢白,朝她扬起一指,「静ㄚ头,你先听师傅说完,等师傅说完了,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