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心中多有不放心,仿佛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终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回道:“我明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
“嗯。”云潇点点头,凤九卿苦笑了一下,双手情不自禁的用力将她抱紧,云潇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却清楚的听见那颗心脏砰砰跳动,每一下都格外沉重,仿佛一直在压制着某种无形的痛楚,凤九卿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忽然的剧烈发抖,咬破的嘴角流下细细的血,低低颤道:“我来晚了,我知道你娘会有危险,可还是没能陪在她身边,潇儿,我来晚了,你是不是更加讨厌我了?我辜负了她,最终也没能保护好她……”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到最后完全听不清楚,凤九卿咬紧了唇,深深呼吸,然后松开了手认真的看着女儿,她的身上仍然有着妻子的影子,此时却像一柄尖锐锋利的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中。
云潇看着他,缓缓伸手,竟是帮他抹去了眼角无意识流下的泪水。
凤九卿沉默了片刻,脸色沉沉恍若失神,怔在原地出神,一言不发,那时候在东冥相见,她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今天终于肯对他人承认自己是她的“父亲”,反而让他愧疚的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他到底哪里配得上“父亲”二字?自云潇出身那天起他就根本没有在意过女儿的生死,如果不是在飞垣偶遇,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他有两个女儿,却从没有听她们喊过一声“爹”,他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然而在云潇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好似心中沉寂千年的一潭死水终于被撩起涟漪。
明明是在最为悲痛的时刻,他却不经意的有了一丝幸福。
那年和秋水的矛盾当真无法挽回吗?不是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挽回,他的时间是无限的,他总以为时间能磨平伤痛,总有一天妻子会回到他的身边。
一直到从夜王口中得知噩耗,他才豁然惊醒,他是永生的,但秋水却是个普通女人,她一样会老去,会死去,她没有那么漫长的生命来等待自己妥协。
“爹……您怎么来了?”云潇小声的叫了一句,这一声“爹”将他的思绪瞬间拉回到当下,积郁多时的心也仿佛融化了不少,凤九卿摇摇头,这才说道:“我是跟着夜王一起来的,他现在去了无言谷,多半是去找蚩王了,一来帝仲的情况让上天界很担心,二来此次昆仑之行让碎裂之事耽误许久,他自然是要亲自现身找萧千夜提个醒,毕竟对夜王而言,尽快恢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之前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他,他去哪里了,怎么这种时候还不守在你身边?”
“他在轩辕丘剑冢被掌门师父面壁罚跪呢。”云潇其实也不知道萧千夜到底去了哪里,只能将刚才师姐说的话如实重复了一遍,凤九卿脸色一僵,本想责骂他几句,一想到他是被掌门责罚,想必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只得悻悻哼了一声,再想起之前从夜王口中听到的那些话,凤九卿的面色更显难看,他小心的抬起女儿的右手,将衣袖稍稍拉起,看着触目惊心的白骨,咬牙道:“这是蚩王干的?他竟然为了复苏一柄古剑,设计夺去你一只手!可恶,果然上天界的人都是一副嘴脸,根本不能轻信。”
他在说话的同时,好像意识到了自己也是因为轻信夜王才致使飞垣碎裂坠天,忍不住哑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没有答应夜王的请求,飞垣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你姐姐……你姐姐也不会变成这样,潇儿,我真的很后悔,可我没有办法,我不是夜王的对手,更不是上天界的对手,除了妥协,我真的没办法。”
云潇没有回话,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凤九卿脸上露出这般无助又后悔的神情,不再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有任何推脱,而是深深的自责,却又真的无能为力。
凤九卿悠然长叹,用力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忽然站起来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云潇的外衣披在她肩头,又小心翼翼的俯身将她抱起来,脚步一晃竟然带着她一起走出了房门,淡道:“我不求你们会原谅我,也不求你们还肯认我,潇儿,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趁着眼下夜王不在,将一切告诉你们。”
“我们?”云潇愣了一下,被冷风一吹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冷,凤九卿连忙在周身荡起细细的火焰,心里却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开始怕冷了?她身上有着皇鸟的火种,竟然会感觉到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动声色的将心底的疑问暂时压了下去,认真的道:“嗯,潇儿,我虽然不喜欢萧千夜,但他对你是认真的,这件事他一定会牵扯其中,提前有个准备,或许不是坏事。”
话音未落,云潇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再定睛,她发现自己在昆仑的高空光速飞行,虽然周围狂风大作,但是凤九卿将她小心的护在怀中,反而是透出让人舒适的温暖,不过一会,眼前的山势变得更加陡峭起来,凤九卿仔细的辨别着方向,昆仑山他真的是第一次来,但是曾从妻子的口中描述过大致的地形和方位,轩辕丘应该是在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