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冷定的看着风冥,他的神色没有半分惊讶,好像这样的说辞早就在预料之中,风冥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见他如此平静也淡淡说道:“相传浮世屿的皇鸟可以自由进入终焉之境,正好你也在找它是不?”
“我确实是在找它,但并不是为了终焉之境。”帝仲默默回话,语气转而变得担忧起来,“我是为了潇儿,她自身混血就已经非常危险,如今还怀着身孕更是险上加险,澈皇是这世上最了解皇鸟血脉的人,找到它无疑才是救潇儿最为稳妥的方法,我也确实曾经跟沉轩他们提过这事,希望他们能留心澈皇行踪,但我并不知道他们会另有所图。”
风冥认真看着他,看似只是漫不经心的问话:“那你可知他们在图什么?”
两人同时抬头眼神锋利的交错,帝仲只觉得好友眸中带着罕见的锋芒,让他心中骤然升起不安,风冥轻敲着石桌,淡淡提醒问道:“紫苏手上有一本来历不明的古书,名为《五藏蛮荒经》,书中记载的古代种一族,说它们是弑神之族,食血rou,吞骨骸,融魂魄,取而代之。获神之能,承神之忆,化形成神,亦可维持兽形。”
风冥一边说话,一边还好奇的打量着面色铁青的好友,好像想从对面人的身上看到传说的“古代种”的影子,见他半天冷着脸一言不发,只得悻悻接道:“你可知道在这之后书中还写了什么?”
帝仲烦躁的闭了闭眼,脑子却仿佛穿越万年时光,在依稀中茫然的辨别着曾经那只残疾凶兽的模样,低声催促:“别卖关子。”
风冥笑了笑,继续说道:“书中所言,若神魂尚存,反噬古代种犹可恢复,若神魂丧失,需以神鸟火种复燃残骸,反噬古代种亦可恢复。”
听闻这话,帝仲的眼睛却罕见的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那日在厌泊岛,沉轩曾有意无意的问过他一个问题——“你离开这么久,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回上天界了吗?”
风冥站起来,负手走到他身边,忽然开口,问出一模一样的话:“帝仲,你真的不想再回上天界了吗?”
帝仲倏然沉默,久久不语,只听风冥继续说道:“他们真的很想帮你,很希望你能回来,潋滟已经在预言中见到了那只穷奇的残骸,书中所言的神鸟火种,也如天注定一般正好出现在你身边,而眼下最大的问题无非还是如何去往终焉之境,而这个问题只要能见到澈皇,自然会迎刃而解,如果一切顺利,你……就可以恢复以前的样子,重新成为上天界唯一的战神。”
帝仲还是没有说话,这种窒息的沉默让风冥一秒都忍不了,继续提醒:“那只天生残疾的凶兽会不会就是知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选择在终焉之境结束自己生命?毕竟他拥有你的一切,除非自尽,不然是不会死的吧?”
风冥顿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注意着好友的一举一动,而他越是无动于衷,自己手心的冷汗就愈发粘稠。
潋滟曾有过预言,上天界会因帝仲而坠亡,这么多年来自己始终无法明白预言为何会将毁灭指向他,一直到现在,他从好友那样清冷寂静的眼眸中,竟然真的察觉到一丝难以言表的恐惧。
为什么会如此呢……明明他们只是想救他,希望曾经的同伴回到身边而已。
许久,帝仲翩然起身,他本就是依靠神裂之术聚形,只是轻轻一晃就掠过了湖水直接朝客房方向走去。
云潇这几日奔波劳累,虽说之前在余音台看着还算Jing神,其实一回到屋内粘着枕头就立马睡熟了,帝仲直接飘到床边,眼神幽冷的看着她。
当年与澈皇一战,他其实并没有感觉到火种中有另一个人在看着自己,在之后漫长的时间里,他也从来没有意识到那个人会对自己一见倾心,直到为了救萧死去,他的意识慢慢模糊直至彻底消亡,一晃九千年,等他再次醒来一切都已是沧海桑田,那时候他唯一还熟悉的东西,其实只有曾经上天界的同修而已。
然后他就从另一个人身上注意到了这个女人,这个不顾一切、不明所以的女人,让他感觉到了漫长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爱意。
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明白,无论这个女人默默爱了他多少年,自己对她的所有记忆也仅仅只有短暂的二十于载,对比和上天界同修历经万年的生死同行,她如今的心思甚至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如此悬殊的差距本不该让他有丝毫迟疑才对,可究竟是为什么,在从风冥口中听闻那些话之后,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只剩无限的忧虑和不安?
风冥的猜测是对的,萧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能让他复生的方法,这才主动放弃了生命,他知道皇鸟能去往终焉之境,所以才将自己的遗骸留在那里,就是为了等待机缘到来的那一天,让他重新活过来。
那个蠢东西!明明自己什么都给了他,他却蠢得非要全部还回来!
宛如一场可笑的轮回,萧……当年自己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擅自给了你生命,所以你也就这么任性,甘愿主动放弃了生命?
帝仲默默咬牙,心chao澎湃,连身体都没有,却猛然感觉胸口一闷钻心的疼起来,他决定帮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