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海摔倒了……
坐在地上还没起来呢,就先瞥见了那块砖头,心里又惊又气……如果这“东西”砸到自己,还不得住医院啊?
他刚要张口骂街。
丁红豆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单手插兜,调侃似的抬头望天,“哎呦,这青天白日的,天上怎么下砖头呢?”
她的嘴角含着笑……可那笑容却让人有些发怵,“亏了这砖头是砸车上了,如果砸到了头,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是吧?姐夫?”
这一声“姐夫”……
叫得赵东海脸都白了。
赶忙“急了咕噜”的爬了起来,尴尬的拽了拽夹克,“红……是红豆儿啊?你怎么来城里了?”
丁红豆微启朱唇……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语速平缓,吐字清晰,几乎周边的人全听得清,“姐夫,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姐最近身体不大好,小宝又闹人,你回家看看吧!”
这两句话真是有“水平”!
看似不动声色的“陈述”。
实际上呢,却点出了赵东海的身份和处境……有老婆,有孩子,已婚男一枚。
她顺势把视线瞄向了那个“坐二等”的女人,微微挑了挑眉,“姐夫,这位是?”
一口一个“姐夫”!
叫得那叫一个脆生!
赵东海不自然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位,她是……嗯,我同志!姓尚,尚小梅!”
同志?
尚小梅愣了一下。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才站起了身,低头掸着裤子上的灰。
丁红豆把一切都瞧在眼里……却没急着开口!
急什么啊?
现在就是个“坐二等”,也没抓到实锤,如果这就开闹……不但闹不赢人家,也许自己还要落个“封建泼妇”的罪名。
先观察着!
知己知彼之后!
才能一击即中!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
有工友过来搭岔了,“赵销售,尚会计,怎么了?骑车摔了,摔的严重吗?用不用帮忙?”
尚小梅?
原来是会计!
赵东海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他显然不想多攀谈,又不愿意得罪人,只能“假客气”的一笑,“小李啊,谢谢关心!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做饭吧!别让老婆等急了!”
顺势转头望着尚小梅。
略一沉yin,压低了声音,“小尚,你也先回吧,我车摔坏了,今天就不送你了!”
目光飞快的瞄了一眼丁红豆……
赶忙又补了一句,“还有啊,小尚,谢谢你借给我的那本课堂笔记,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这次的夜大考试,我还不一定能通过呢,哪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乍听上去……
好像两个人之所以会关系熟络,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和学业上的互助。
似乎挺“正常”!
丁红豆暗中撇了撇嘴。
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呦,敢情你们还一起学习进步啊?尚会计,我姐夫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总说厂里帮助他的人特别多!写信的时候,也夸这里的同志很友善!现在一看,真是这样啊!”
打电话?
写信?
尚小梅幽怨的盯着赵东海,眼神里仿佛能飞出两把刀……一跺脚,转身跑了。
赵东海想追又不敢追。
犹豫了一下。
这才弯腰扶起了自行车,一看前车轮也“瓢”了,这个心疼啊……还不敢责怪丁红豆,只能踢了一脚砖头泄愤。
丁红豆冷冷哼了一声,“你跟谁来劲呢?”
没有外人了,她干脆也不叫姐夫了,换成大名了,“赵东海,我就直说了吧,我来……是为了我姐和小宝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先礼后兵!现在就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去看他们?”
赵东海咳嗦了一声。
余光偷偷的瞄着四周。
心里真怕丁红豆会在厂门口发飙……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是一个从农村考进城里的销售员,原本就没有什么“牢固”的根基,想要在厂里站稳脚,甚至还要做“人上人”……当然要善于钻营,审时度势了。
连忙低眉顺眼的一笑,“红豆,你小点声,小点声,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就在这儿说!”丁红豆漠然的直视着他,“我没什么背人的!”
赵东海没办法了!
也不敢动手拉她。
只能故作沮丧的叹了口气,“红豆儿,不是我不顾家!我现在的工作和学习都太忙了!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在夜大……”
忙?
借口!
丁红豆直接回呛他,“再忙?你能忙过厂长啊?你们厂长就不回家?扯!赵东海,你还算个男人吗?把老婆孩子往家里一扔,不寄钱,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