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扶着有些涨痛的后脑,我进了浴室盥洗也餵食好芽芽后,我便出门觅食,随便买了点东西回家正打算边吃边继续打资料时,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正寻思是谁打来便直接切通来电:「喂?」
「喂?是陆允吗?」
一听到来电者的声音,我立刻就认出来是谁:「傅一祺?是你啊,怎么了?」
「我爸妈今天一听我说你搬回这附近,就要我带你回家走一趟,所以我打来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的晚上你有空。」
我思索了一下,随即给了个时间:「明天怎么样?」
「我看一下…好,那我们明天见,你应该还记得我家在哪吧?」电话里的那头顿了一会才说道。
听到傅一祺戏謔的问句,我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不记得,闭着眼走我都能走到。」
「那就好,那就在家里会合,我也省的去载你。」
「行吧,那到时再说,先掛。」我掛断了电话后,躺在沙发上闭上眼沉思了一会。
我和傅一祺家一直都是来往很密切,并不是说我们家和他们家有血缘关係,而是正好我和傅一祺是国小同学就认识了,也是因为我们的这层关係又加上两家就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所以我们常常相互去对方家里作客,一来二往几次就熟了。
我在认识傅一祺之后,再过一年我的父母就离开家里不知所踪了,所以他也见过我的父母是怎么样对待我的,之前说是缺乏养育观念已经算是客气的说法:
自称是父亲的男人常常对我言语暴力说我是不该出生的杂种、一年到头都在外花钱找女人和酗酒,正好有着母亲头衔的女人整天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一年没回几次家,回家看到我的父亲就是大吵大闹、看到她的小孩就像是没看到人似的忽略我,就算生病也都是外婆在照料,一点也没有尽到当父母该做的职责。
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我的外婆和傅一祺一家。
傅一祺的父母在我的父母纷纷离开家后,他们的存在几乎已成为我的再生父母,他们都会在我外婆不便照顾我的时候伸出援手,甚至也在我外婆过世后也是他们在帮助我处理后续的事项,总而言之我对傅家的父母特别感谢。
其实就算傅一祺今天没和我开口,我也是打算等我的状况稳定下来后、就回去看看傅一祺的父母,虽然我是想这样安排的,但是那么关心我的安危的傅家做法还是让我的心间久违的暖了些。
怀着这样难得的温暖心情完成了工作,我早早就进入了近月以来第一次无梦的熟睡中。
隔天,我早早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就提早回家先餵饱了芽芽,才放心前往去傅家的路上。
驾车回到傅家的门口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画面,那是高中时背着背包、带着“我回家了”的心情回到了傅家的自己走进去的短暂片段,比对了一下现在的我后,中间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失神了一下才回过神,暗暗苦笑了一下后就顺顺的开进傅家特意空出来停车位的后院。
我在进傅家前在车上打了通电话给傅一祺,傅一祺一面惊讶于我的早到,一面指示我直接按门铃进去就好,傅爸傅妈应该都在家,他会尽快赶回家。
依言,我一如当年按了傅家的门铃,和过往的记忆重叠的是,傅妈妈很快地就喊了来了后就来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傅妈妈不再如同记忆中那年轻的脸庞,却还是依旧温柔的眉眼,一见到我就扬起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小陆果然是你呀!好久没见到你了,都瘦了,快进来啊!」
「傅姨,这个是要给你和傅叔的,补身体用的,抱歉那么久才回来看你们。」我的心中随着傅妈妈对我说的话渐渐地油生起歉意与不知所以的侷促,但是递出了带来的补品时,感觉到好像小时候做错了事被揭开了调皮的真相般感到的不安。
闻我所言,傅妈妈接过补品就随手放到一旁,朝我露出欣慰的笑意捏了捏我的肩,带我往客厅走去,客厅的陈设还是如我的记忆一般没有甚么太大变化,客厅里的电视是开着的,但是傅爸爸却在摇椅上睡着了。
我看得有些怔住了,傅妈妈让我在一旁沙发上坐下,一面和我说明,一面有些感叹的看着傅爸爸,对我道:「你傅叔一年前就开始有点重听,只有大声点的声音才听得见,大概刚才也没吵的醒他,我们都开始老了…呵呵,小陆你坐啊,我去叫他起床了。」
「孩子的爸,该起来了,小陆都回来了。」傅妈妈走上前摇了摇傅爸爸,傅爸爸才悠悠转醒,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的我愣了一下,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是陆允呀,终于回来了啊,刚才叔叔看电视看到睡着了,也没听见门铃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待到傅家夫妇坐在我的对面后,我才惊觉岁月真的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抹去不了的痕跡,他们生活一向朴素,白发依稀可见、愈加深刻的褶皱、没有以前敏捷的反应…这些的改变不知为何让我感到哀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