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你没事吧?”玺儿忽然出现在沈宝用面前。
沈宝用想起自己还扎了她一刀,问:“你呢,伤口好些吗?”又想到自己的刀还在她那里,再问,“我的刀呢。”
玺儿把小刀拿了出来,放在掌心并没有递给沈宝用,她道:“这刀不错,程娘子是怎么得到这样一把刀的?”
沈宝用伸出手来:“是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玺儿像是没看到她伸手一样,继续道:“这不是娘子的东西吧,是谁给你的还是你捡的?”
沈宝用不再只顾着疼,她这才明白,玺儿不会无事出现在她面前,她是来问刀的,她认得这把刀。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如实道:“确实不是我的,它的原主人是一位老伯,那位老伯曾帮过我,我那时小总被人欺负,就赖上了他,后来我们互相照顾,我这使刀的手法都是跟他学的。怎么你认识我干爷爷?”
“干爷爷?他多大岁数,什么地方的口音?”玺儿忙追问。
“他说他是辛丑年生人,他是在五十二岁那年去世的,他确实不是本地人,他说目洞话。”
玺儿脸色一变:“他,他去世了?”
“是,他走得还算安详,最后一刻是我守在他身边的,人也是我埋的。说起来这又快到四月初十了,我还在明乙县的时候,每年都会去他坟头烧纸,离开明乙县后,也会在当日烧给他,不过今年就不好说了,这宫里恐不能随心所欲。”
玺儿脸上悲戚之色尽展,她喃喃道:“四月初十,是四月初十……”
沈宝用看着她念叨并不说话,玺儿最后把小刀递了过来:“既然是爷爷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我只有一个请求,告诉我他被埋的具体位置,我要带他回家。”
沈宝用心里有了成算,但她还是把小刀接了过来,收好后道:“我不是贪你家的东西,若是证实你真与干爷爷有亲,这把刀我会还给你的。”
玺儿道:“我本是目洞赵家的女儿,原名赵玺,因jian人所害圣武令丢失,我赵家惨遭围剿。这些年来我虽报了仇,却是一位亲人都没有寻到,生死不明。你说的老伯应该是我祖父,他辛丑年生人,土生土长的目洞人,说目洞话。”
原来老伯是因为江湖纷争才性情异常,流落街头的。
其实沈宝用在意识到玺儿对老伯有特殊情感时,夸张了一些实情,她如今身陷宫中,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她要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留后路,所以才夸大说那位老伯是她的干爷爷。
事实是她并没有认老伯为干爷爷,那老伯性子怪,怎么可能收她做干孙女,当时能让她跟在身边就不错了。
但老伯生命的最后时光确实是她陪在身边的,她有找医问药到处求人,是老伯在弥留之际说了一句:“小丫头,你比我那孙女还可怜呢,这么小就要在街上行乞。”
当时她就想,这老伯是在死前想起了他的亲人吧,如今看来果然是,他真的有个孙女。
也是在那时,沈宝用因为害怕唯一的靠山死了,她叫出了爷爷,说出让爷爷活下去,她害怕的话。
当然,最后老伯还是死了,她亲手埋了他,立了木头刻的墓碑,也不知是可怜他还是可怜自己,她在上面刻了祖父安息,落款是自己的名字。
这应该也不算是欺骗吧,这些年来她确实年年祭拜,就为了那一年里对方的陪伴与庇护。她无父无母,父亲的尸身都不知被债主丢去了哪里,还来不及安葬母亲,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她只能抓紧时间跑掉。
如今只能在清明时节给他们烧一些纸。而这位老伯在那几年里是沈宝用心里的一份寄托,至少让她感到,这天地之间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个爷爷。
沈宝用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没有问题,我特意选在高处,就算河水涨chao他的坟也不会有事,在明乙县的时候我年年都去,闭着眼都能找到,你若是想知道我画图给你。”
玺儿忽然跪了下来,然后给沈宝用磕了三个头:“谢娘子帮我祖父埋身,谢娘子年年祭奠,不至让他沦为孤魂野鬼。”
沈宝用点了下头道:“你的谢意我收下了,但这没什么,那可是我的干爷爷。”
玺儿:“娘子比奴婢小,娘子如今的身份奴婢不敢高攀,但在奴婢心里,从此您就是我的妹妹。”
沈宝用没想到这招这么好用,她真得感谢自己当年在墓碑上刻下的那四个大字,也要感谢自己不忘恩,年年祭奠老伯。
沈宝用冲她一笑:“玺儿姐姐,我哪有什么身份,在陛下面前,咱们都是奴婢。”
门外,春然猫着身子快速且无声地离开。她先去太医院叫了大夫,然后又奔向了勤安殿。
东宫内宅,依然是张太医与郭医女前来,张太医主号脉,对症开药,郭医女就要直接看诊了。她见沈宝用疼得厉害,甚至起了低热,告诉她要不把孩子抱来哺喂,要不就只能狠下心来挤一挤,堵在里面不通是好不了的。
沈宝用闻言眼睛一亮,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