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毕后阮念才点击了发送添加请求,怕他不通过,她还特意加了备注:梁西闻你好,我是阮念。
看看时间,也邻近十二点了。
阮念估摸梁西闻的作息可能早睡了,于是放下手机,定了个七点半的闹钟,今天没去上班,虽然带薪休假,但该干的活还得干,她是双休不假,反正也有加班费拿,阮念打算明天去加个班把该翻译的文件翻译一下。
她订了个明天的工作计划,这才准备睡下。
搁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阮念拿起来看。
微信多了个小红点。
梁西闻已同意您的好友请求。
她唇角弯起来,莫名其妙盯着这条消息有点开心。
她盯了几分钟,犹豫要不要发个晚安时,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消息。
梁西闻:下午见,晚安。
阮念觉得好像心有灵犀得到的回应,她回了个月亮的表情,然后放下了手机酝酿睡意。
但她差不多是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被吵醒——
她先是听到了一阵撞击声,像是楼下在敲天花板,停顿了那么一秒,阮念又听到了打游戏的音效声混合着隐约的声音,还有开门关门。
她躺不住了,同层还有几个别的住户,她担心楼下这半夜上来骂街吵醒整层楼的邻居,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哪想看到家里厨房客厅的灯都亮着,曾子怡穿的清凉,吊带大露背,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垃圾袋。
她房间门开着,阮念真是不小心看到的。
这房子是两室一厅,当初阮念先进来住的主卧,比次卧就大了两平,阮念东西也不少,但整理归纳的井井有条,而眼下一看,阮念惊呆了。
曾子怡的房间里堆满了快递纸箱,满满当当地堆满了走道,床上也凌乱不堪,床单大半垂到了地上不说,还塞满了开袋的零食,靠窗那边一张桌子和电脑椅,有时候她在这化妆,眼下桌子上搁了四五个吃剩的泡面盒。
阮念忽而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曾子怡好歹也是个微博上有三四万粉丝的小博主,化妆技术高超,风格偏御,颇有一副小资御姐的形象,然而在家里却异常邋遢。
“你在干嘛?”阮念站在门口,看见曾子怡从厨房出来。
“你不是喊我收拾一下吗?”曾子怡拎着大塑料装垃圾,弄得噼里啪啦响,“刚刚做了点夜宵,你先别去厨房了,糊锅了。”
“……不是,你半夜别弄这些呀,楼下又不愿意了,你是不是在直播?”阮念问出来后又觉得她这装束不太像。
“你怎么和楼下那女的一样这么多事儿啊?你喊我收拾,我三点醒了不就在收拾吗?我直不直播还要跟你报备?怎么这么麻烦呀?”曾子怡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我说找个阿姨你又不愿意。”
阮念头都大了,睡意几乎全无,理智回来了一点,她尽力屏息说,“房子就82平,我白天都不在家,垃圾都是你的,找阿姨确实多余,其次,上个月我们有说过叫做饭阿姨,但你每次都起不来饭菜照样是冷的你还是在点外卖,第三,来了两个阿姨试菜你都不满意,说吃不惯燕京菜。你不要觉得你很委屈了好不好?”
曾子怡盯着阮念,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眼眶泛红,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去睡了明天还要加班,你也早点休息吧,”阮念不想跟她争吵,还留下一份面子,“辖区派出所警察来过了,你有空去处理一下。”
说完,不等曾子怡回复,阮念就回了房间。
然这被吵醒的一次,入睡却也艰难起来。
她躺在床上不踏实,怕曾子怡又唱跳放歌楼下来发疯,小橘跳上床,趴在阮念的枕边。
阮念伸手捞过床头的北极熊,侧头看着小橘摸了摸,不免叹了口气。
她是本地人,家里两套房子,外人——甚至是季霜都对她搬出来这事儿觉得匪夷所思,但她确实不想回家。
那两套房子,一套是她家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现在归入学区房,价格疯涨,季霜平日不在家,但也说不好她什么时候回来,房子不大也就六七十平,但四处都是教材书架,那个家的一切,都让阮念觉得莫名有压力,仿佛四处都是季霜的影子,逼着阮念按照她的计划生活。
另一套是前几年新买的房子,阮文林工作也忙,他是国内知名的编剧,专注写古言的剧本,就是几年前大爆了一部剧,捧红了几个当红小花,阮文林一夜成名,父母之间的裂隙或许就是那会开始的,阮文林就住在新房子里,说的是专注创作剧本,季霜回国的时候,才回老房子住。
阮念这刚毕业就出来租房,算上生活成本确实压力不小。加上前几年的事,她手里也没几个存款。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父母强势的教育环境,又或者是她孤孤单单这么多年,对于组建自己的家庭,并不算非常抵触。
她知道自己不该用婚姻当作避难所——但这个对象,梁西闻,也确实给了她一点幻想和渴望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