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养心殿了,皇阿玛在忙,没说上几句话。”弘盼垂着脑袋,“我去找苏公公,求他跟皇阿玛说说,过几天带我一起去皇陵。可苏公公没答应,说这次皇阿玛带的人本来就不多,让我留在宫里。”
钮祜禄氏眼睛一瞥,一指头点在弘盼脑门上,“你皇阿玛为先帝扶灵时,你不都跟去了吗?这才回来几天啊。”
“就是啊,”诗玥也温声在旁边劝道,“你皇阿玛再去皇陵,本也是自去悼念的,宗亲也都不跟着,不带你也是怕耽误你的学业。”
“可我也想再看看皇玛法啊。”弘盼眼眶有点发红,“皇玛法以前那么疼我,我都没来得及尽尽孝心……”
见着弘盼是真伤心了,钮祜禄氏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得了,总不好次次都跟去的。你好好读书,下个月你皇阿玛再去,额娘为你求个恩典。”
“真的啊?”弘盼抬起头,眼睛里星星点点。
“真的,”钮祜禄氏抬手拧拧弘盼的鼻子,往他身上重重一拍,“快回阿哥所吧。你现在可是皇子了,别总耍孩子脾气。”
“是!”
弘盼这下开心了,声音也利落了,“额娘、宁娘娘再坐一会儿,儿臣先告退了。”
两人看着弘盼Jing神抖擞地走了,各自也都笑了笑。
“说起来,这次皇上去遵化,跟护军营上三旗出京射练正好撞上了,没法子隻得调了下五旗的跟着。”
“会有什么问题吗?”诗玥不大懂这些,开口问道。
“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钮祜禄氏端着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只是下五旗,平日是守卫京里宗亲王府的。总比不上上三旗,是皇上直属的。”
诗玥听了,眉头不禁皱了皱。
“不过咱们也是瞎担心,”钮祜禄氏随即笑了笑,“这普天之下,哪支军队不是皇上的军队啊?再说,还有前锋营和步军营呢。”
诗玥略微心安了些,想了想,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六月十五
皇上启程前往遵化皇陵,前锋营一半留守皇宫、一半随扈,剩下的就是护军营了。
仪仗一路出了京城,隆科多坐在马上,看着前方不远处稳稳前行的銮驾。
“下个月正赶上护军营上三旗出京射练,依照我那皇兄的脾气,他是不可能延迟祭奠的。”
在那座偏僻的宅子里,允禟就坐在隆科多的邻手边,头微微向他倾着,声音压得很低。
“在京里,骁骑营护卫外城,步军营守卫九门,都不能轻易动。到时,他只能从护军营的下五旗调人。我们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抽上来的人都是咱们的人,足足的三千余。”
隆科多看着允禟伸出的三根手指,冷漠地开口道,“别忘了,还有前锋营呢。”
“那又怎样?”
允禟勾起唇角,“前锋营一共也才两千余人,那是护卫皇宫的Jing锐,他不可能全部带走。剩下的,就是那几十个大内侍卫了,不值一提。”
说完,允禟又往隆科多身边凑了凑,“只要,舅舅那支守在皇陵附近的队伍不轻易挪动。咱们要拿下那所谓的天子,用不上一刻钟的工夫。”
坐下的马蹄敲了敲地面,将隆科多的思绪带回了现实。
“大人,”阿依达紧走两步,靠到了隆科多的马旁,“咱们快到了。”
隆科多下意识地捏紧马缰,他是以出京整军为由跟来的,不用跟随万岁爷进皇陵,到了营地附近,就该离开銮驾了。
“大人?”阿依达又唤了一声。
隆科多蹙紧了眉头,咬了一下嘴唇,纵马上前。
云落
雍正元年
六月十五, 銮驾内
雍正爷靠着车壁看奏章,苏公公趴在一旁的小桌上补眠。
外面张保敲了敲车门, 放轻了声音道, “万岁爷,隆科多大人过来了。”
雍正爷放下手里的章本, 车窗上映出高骑在马上的人影。
“万岁爷,微臣先去军营驻地了。”
“去吧,”雍正爷的声音从銮驾内传出来,听着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这次祭奠是皇上为表孝心, 独自前来的。
宗亲百官都不必跟随, 连平日几乎与万岁爷形影不离的怡亲王都没有跟着。
“微臣告退, ”隆科多向銮驾拱了拱手,又一次抬头看了看车窗内的人影,调转马头离去。
午时稍过, 皇驾行到了皇陵外。
遵化的这处皇陵, 包含着顺治爷的孝陵和康熙爷的景陵, 康熙爷的灵柩暂时停放在皇陵的享堂。
雍正爷下了马车,步履缓缓而入。
皇陵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没有特殊事宜,护军营只能守卫在皇陵外围,内侧是前锋营,能随万岁爷到享堂附近的, 只有身份本就不同的御前侍卫了。
苏伟一路跟着雍正爷到了享堂外面,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 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