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天气,攀高的温度,冰凉的体温,一些杂物把他的内心堆积得满满当当。
光很明媚,就像那天一样……嗯……?
是哪一天?他好像找不出十足恰当的比喻,他的文科真是烂透了,所以选理科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他笑笑,摇头拒绝。
医生觉得他不信任自己,又道了很久关于自己和男朋友的朝夕相处。
说,我们现在可以活得很好,你自然也可以。
不绝对的定义就不要下在别人身上了。
他再次摇头。
他早就看清了。
沦落至此,不是因为他的性取向,而是因为他孤身一人深陷泥潭。
真是个大麻烦,短时间内解决不掉的。
……
就这么高考了。
未来的每一秒仿佛都被引导着经历过了,中规中矩,不会再比现在更糟糕了。
没用的,没关系的。
以后的日子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他做了百分百正确的决定。
以后的日子会是自己想要的。
考场里的学生不约而同奔赴新生,拾级而上,笔尖移动有力,怀揣或高大上或最低层的梦,校园青春绚烂,富有生机。
只有他被困在这里,在炙热的太阳下,春意蔓延,藤蔓攀枝,脚底是承载少年气血的教学楼。
教学楼不高,和乡下院里小坎有得一比,一脚就能跳到实地上,自然没有恐惧感。
恐惧的是,他喘不上气,呼吸不过来,胸口发闷,就算口鼻同时呼吸也是同样的结果,快闷死了,没法完全站立。
等一下。
似乎有声音在喊他。
是学校的老师发现有人缺席高考找来了么,比他想的要快上许多。
仅存的理智反驳了他。
这声音明显隻属于一个人,而且肯定属于一个年龄不大的男性。
近了些,他略一分辨。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喊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字。
啧,高考这样重要的日子啊……
注意力不受控制了。
那个男生在喊什么…喊的究竟是什么……
他跟着那个声音开口:“尔……”
刚说了一个字他就止住了,嗓子痛得不行,让他无法说出那异常耳熟的奇怪称呼。
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催促他。
同样的熟悉。
叫他快点结束,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游戏。
他遵循本意,听从了后者。
最后,他想。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想与不想、该与不该。
脖子上的红色,
到底来自哪个伤口?
在最后一刻他听见了同类下坠时的冽风呼啸声,于是唇角上扬。
真幸运——
被解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几章想赛车一把,就是不知道能往哪发……
枸杞
经久不息的蝉鸣总是无端生出很多燥热,一路走来他却放慢了脚步。
脚刚落到学校前的地板砖上,闻亦柊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抬眼看去。
果不其然,马路边站着一群着装奇异的男男女女,手里拿着五彩斑斓的牌子。
见他来了,无数双眼睛瞅了过来,那群人立马兴奋的在空中晃了晃灯牌。
定睛一瞧,无非就是高考加油云云。
一群人形形色色,本该混迹职场的男人大叔被拉来撑场子,混着气质并不上流的小伙子,硬生生表现出了宅男见偶像的热情。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还有几个五官周正的男生穿着红配绿的旗袍,因为动作幅度大,险些露出腿根,依稀可见粗壮有力的大腿和浓密的体毛。
不用猜,肯定是找不着女的被拉来凑数了。
“闻哥!高考加油!”小棕毛作为代表,小跑过来拍他的肩膀,“考完咱们得好好聚一聚,你再想逃可就没理由了啊!”
旁边一个穿旗袍的人重重咳了两嗓子,故作正经,以一种半吊子播音腔深情配音道: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闻亦柊瞥了他一眼,那人弱弱喊了一句“旗开得胜”便识趣地收声了,退到一边,扭头去给许画加油了。
许画很给力地回以笑容弯腰道谢,相比闻亦柊这边就显得热情多了。
随行的许筠在一边充当家长角色,清点着物品,确认没落下东西后才放心,坐在从保安室顺的椅子上开始四处乱瞧。
她故作老成:“现在的孩子,果真是没干过粗活的,一个比一个白,看得我都羡慕了。”
许筠是个手控,只找准了来来往往的人的手盯。
“诶,闻亦柊手上的疤没了?顺眼多了。”
哪怕没人搭理她,她也自言自语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