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福了一礼,真诚地道:“三爷在我心中,从来不是坏人。”作者有话说:倾城:三爷在我心中,从来不是恶人,只是个被利用惨了的工具人罢了……几人马不停蹄各自奔忙,薛勤命人专辟出几处开阔的铺子为医者们诊治伤患,城中各处都安排了施粥点和疗伤亭。在薛勤与乡绅、商铺们周旋之际,倾城带着他拨过来的二十个婢子学习清创和敷伤。头一天面对那么多血淋淋化脓瘀肿的伤口时,姑娘们脸色惨白,中午连饭也吃不下。到了晚上,姑娘们聚在一起抒发怨气,深恨自家主子不知从哪招惹回这样一个冷血刻薄的女人,逼着大伙儿用伺候茶水、铺床叠被的芊芊玉手做这样的可怕功夫。可不论她们怎样怨怼, 第二日还得乖乖去听吩咐。有了帮手,每日就能处理更多的伤患。药材还是远远不够用,好在三日后,郑寻押送装满药材的车从附近县镇回了来,稍解宜城的燃眉之急。他纵马行至城北药亭,远远就与古先生打招呼,“师兄!”古先生处理完手上的患者,站起身来与他寒暄,“一接到你的信我就来了,没想到宜城受灾这样严重。”郑寻道:“我这趟南下,本是想来散散心,躲躲家里头的唠叨,不成想遇上这等百年不曾有的天灾,薛大人写信叫我来帮忙,我想了想,这种事怎么少得了师兄,就给你递了消息。”古先生捋须笑道:“你这人最是懒散,下毒害人在行,行医救人是一向不愿意的,人家找你帮忙,你自然要想辙推脱,哪回不是找我来替你做苦力?”郑寻嚷嚷道:“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也是为宜城百姓做了实事的,这不,我在附近县镇,骗来不少药材,赶紧就给师兄送了来。”他站在亭外,朝里头瞥了眼,“嚯,来帮忙的清一色美人儿,师兄好艳福。”古先生懒得与他扯闲篇,负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不想帮忙你就走,别在这瞎嚷嚷耽误功夫。”郑寻踱步走进来,站在他身边瞧他给百姓诊脉。倾城在帘后帮一名老妇人换了腿上的伤药,撩帘一走出来,迎面撞上个熟悉的面孔。“你不是……?”郑寻愣了下,旋即露出笑来,“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听说师兄身边有个女弟子,难不成就是你?”古先生回身瞥了二人一眼,倾城识得薛勤,明显是从京城出来的,他虽没问过她的底细,但见她认识郑寻也不觉出奇。“郑先生,您也在宜城?”骤然旧人齐聚此地,虽无过深交情,总难免生出几分亲切之感。倾城洗去手上的血污,见一个婢女被腐伤吓得尖叫失色,忙上前替换位置,用镊子轻轻剥开化脓的创口边缘,将蠕动的rou虫镊出来。郑寻瞧得头皮发麻,退后两步拉开些许距离,“我问过薛子穆两回关于你的事,他那个闷葫芦,怎么都不肯说。你们俩到底是咋回事?你那些小秘密给他发觉了?他就流放你,让你滚出京城?”倾城认真处理着眼前的伤患,头也没回地道:“与您说得差不多。”郑寻见里头忙碌有序,全没自己插手的余地,缓步踱出亭子,抬手招了个小厮过来,“给京里递个信,就说我这里十万火急,急需薛子穆来帮忙。”小厮咧咧嘴,“怕是难,薛大人本就是大忙人,您不说清楚什么事,他岂会贸然耽下差事离京?”郑寻抬手弹了下那小厮脑袋,“就你话多!”转念又道:“就说——他老相好在我手上。”小厮又要开口,被他横目瞪回去。小厮暗自嘀咕,他家公子出了名的不着调,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薛大人会理他才怪。信笺当晚递出宜城,距离年节不过只剩四五日功夫。衙门封了印,各家往来走动,相互送礼宴请。薛晟随父亲出席了两回酒宴,林家带来的影响渐渐消去,如今无人会再将薛林两家联系在一起。薛晟饮了酒,回到凤隐阁时已近子夜,他换了家常衣裳,坐在案前把玩着刚刚收到的两封信笺。都是八百里加急,都盖着宜城的印戳。一封来自薛勤,一封来自郑寻。讲的甚至也是同一件事。顾倾人在宜城,他们唤他前去相聚。身边的人总怕他太冷清,活得苦楚孤寂。以为只要有个人在旁作伴,他就不至于这样落寞可怜。他如何不知她的行迹?她离京后,一路都有他派去的人暗中相护。他知道她回了云州,在一间药馆里讨生活。他知道她在研习医术,要将其作为安身立命的本领。他不是不想去看看她。但他没资格。她不喜欢他,也不需要他。他巴巴的赶上去,能得到什么?他早已认清现实,他只不过是她用来报复林氏的一颗棋子。下棋的人又岂会在意一颗棋是怎样的心情。
他自嘲地笑笑,将信纸凑近烛火,燃成灰烬。次日,郑寻的书信又至。“宜城□□,流民抢夺药材,伤及四十余人……”郑寻负手站在窗边,对小厮道:“就说,他那相好快死了,叫他抓紧来瞧最后一眼,不然后悔一辈子……”小厮面如菜色,心情复杂地提笔写完书信,郑寻丢了私印过来,盖上他篆刻的大名。门前婢女来传话,“郑大人,宴会即将开始,薛大人命奴婢请您过去。”郑寻理理衣衫,回身吩咐小厮,“快点儿送出去,别耽搁了事儿。”前厅丝竹声起,古先生和其他几名负责救治灾民的医者都在座,今日薛勤专门设宴款待众人,郑寻去得最迟,被古先生带头起哄灌了好几盏酒。倾城没有出席宴会,一来,这世上并非都是古先生那样开明的人,其他医者仗着自己一身手艺,颇瞧不起她这个半路出家抛头露面的女子。二来,她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