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结婚日期了?”丁厌纳闷地想,我为什么要记得你的结婚日期。然而下一瞬他醍醐灌顶,捂嘴道:“天……你要是不提醒,我真的忘了!”本来这种事,他老爸老妈会提前通知他,但自从他跟家里出柜以后,这些家长里短就再无人帮他记挂了。他自己也不长记性,总是忘。韩云在开车去上班的途中,不想劳神费力地批评他,只说:“那你回来吗?”“我必须回来呀!”丁厌诚挚道歉,“我错了哥,我下次会记住的。”“哪儿来的下次?”韩云被他气笑了,“行了不和你闲聊,我开着车呢。你记得回来就行,你男朋友也要来吧?我给你们留两个好位置。”“嗯嗯,谢谢哥哥!祝你新婚快乐!和嫂子百年好合!”“吉祥话留到婚礼当天再说,就这样,挂了。”“拜拜,你开车当心,别熬夜了保重身体!”挂断电话,丁厌“呼呼”歇气,然后抱着头埋进被子里,不停念经道:“我好笨我好笨我好笨我好笨……”楚瀛上床来拖开他的两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不许他再说,“你骂自己,也不会让你变聪明。”“哎呀啊啊啊……”丁厌打着滚儿钻到人怀里,“每次犯蠢都被你见证,我的智商全被你吸走了。”“我又不是妖怪。”楚瀛想扶他坐好,却被他恩将仇报地在锁骨上咬了一口。今晚终于能进入正题了。楚瀛擒着他的手腕,不顾他的讨饶声把他压进枕头。在回国前,丁厌再次目睹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具体的没太听清,就什么“你这白眼狼儿”“我忍你很久了你别刺激我”“那就同归于尽吧”“我看你就是犯贱”之类的,不知起因和后续。事后只看到两边的脸上新增了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伤口。丁厌和楚瀛表露自己的忧心:“你这俩朋友脑子没问题吧?能信得过他们吗?”楚瀛:“你别多管闲事了。至少在正事上,他们不会造次或掉链子。”听他这么一说,丁厌更想打听了,什么样的矛盾能让人动不动就打起来……他这种向往和平的软柿子想象不到啊!他问楚瀛,楚瀛一句“不清楚、不了解、不评价”就把他打发了。两人准时登机,在并排的席位入座。丁厌叽叽咕咕揣测个没完,楚瀛被他问烦了,说:“你为什么对他们的事这么热情?”“不是热情,我是好奇啊……”丁厌道,“抓心挠肝的好奇,你明白吗?他们俩过去是不是情敌啊?”“还没起飞,我给戴心诚打电话,你自己问他?”楚瀛拿着手机要拨号。“他能告诉我吗!”丁厌推着对方,“你不准打!不说算了,还气我。”“我没有气你,是这种事,还是问本人最快。”楚瀛再次道,“你想问他吗?”“不想!”丁厌气呼呼道。他若是敢当面问,早就去问爱撒娇了,他就是不敢嘛!楚瀛一点八卦Jing神都没有,无趣的人!温柔曼妙的空姐穿梭于席间,温声提醒乘客关闭手机。丁厌闭上眼等待飞机起飞,在上升的失重感环绕下,他感到晕眩和耳鸣。楚瀛突然道:“不是情敌。”“什么啊?”丁厌听得模糊,睁眼追问。“他们不是情敌,是师生。”楚瀛像是才从回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这件事,摊手道,“但我只知道这么多了。等再见了面,我帮你问问。”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这才是十佳男朋友的典范!丁厌转嗔为喜,抻直右手越过两人座位间的隔板,与楚瀛的手相握。他想任性一次,于是不顾周围乘客的异样眼光,大叫道:“就算这架飞机掉下去,我也不害怕啦!”楚瀛尽管觉得有些丢人,却没有松开他的手指,另一只手撑着额头向外侧掩住眉眼,无可奈何地低笑道:“说什么傻话。” 首饰盒32韩云和周芷茜办了一场很认真的传统婚礼。场地是婚庆公司Jing心布置的盛大殿堂, 布景如同一座迷雾森林,火树银花,晶莹剔透的枝蔓参差披拂。身着礼服的新人站在舞台上, 郎才女貌,深情相视。司仪念着煽情的台本, 双方父母拘谨地居于两侧, 展开折得皱巴巴的稿纸, 讲述着养儿育女的心酸心路历程,和对儿女前程似锦、幸福安乐的祝愿。看到这儿, 丁厌低下头自顾自地玩手机。可音响的声量过高,手机也没法专心看, 他无聊地望了望邻桌的父母——他老爸老妈被酸不拉唧的台词感动得涕泗横流, 举纸巾擦拭眼角的热泪。韩云出于周全考虑, 把他和楚瀛分配到了同龄朋友的那一桌。不用面对长辈们的“慰问”固然是好事, 但被一圈不相识的人围着,终究让人提不起劲。丁厌原先期待着和姐姐团聚聊天,然而丁茵今天却缺席了,说是餐厅太忙了走不开。他满腹牢sao,和楚瀛感叹:“我们三姐弟小时候玩得那么好,成天形影不离的, 到头来竟然连婚礼都凑不齐人。”楚瀛听他这话背后似有隐情,问:“你哥哥也没去参加你姐姐的婚礼吗?”“没去啊, 我姐在马来结的婚, 我哥那会儿在美国读书, 没来。”
“这可能就是人吧。”丁厌:“什么意思?”楚瀛:“没意思, 随口一说。”丁厌凑着头道:“我们结婚的那天, 我可不要这样子的婚礼。”“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楚瀛屈着手指替他将耳侧的头发梳到耳后。“我希望是场地小小的, 人少一点,不要请很多不认识的人。”丁厌的目光游走于周围众人的脸上,“你看,这些人不关心我哥哥嫂嫂的爱情和婚姻,他们只在乎自己给出去了多少礼金,将来能不能连本带利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