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瀛:“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你问曲荷啊?”丁厌仰靠着椅背,手指在餐桌边缘按来按去,假装那是琴键。“就外面喝酒的认识的,她把我当成知心姐姐吐槽前任,然后我说我是男的,她反而更开心了。之后约会了几次,就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很羡慕。”“羡慕什么?你难道会缺恋爱对象吗?”楚瀛摇头,解释道:“我是羡慕她想和你在一起,是那么容易。”丁厌眨着眼,探究地问:“怎么?觉得我难追?厌倦了?”“那倒不是,只是有了对比,心态难以平衡。”“谁让你是男的了,你要是女孩子,我愿意倒贴你。”“是男是女很重要吗?”“重要啊,性取向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比如你吧,你是我见过的同性里数一数二有魅力的,但我对你没有冲动。我也不想看你脱光——这就是我们谈恋爱的最大矛盾核心。我遇到喜欢的女孩,就想和她搂搂抱抱,一天亲好多次,还会……”丁厌省略了私密细节,“反正就会很黏糊啦,但和男人,我不行……”楚瀛:“你又没有试过,怎么能肯定不行?”“没吃过猪rou总见过猪跑啊……”担心冒犯他人的取向,丁厌没再往下说,但他 连衣裙30父母的家哪有自己的小窝逍遥自在, 丁厌以陪朋友为由向他老妈告假了几天,舒坦地在公寓里熬夜睡懒觉。正月的头几天,平常点惯了的外卖好多都没开门, 他只好去楚瀛那儿蹭吃蹭喝——不,严格来说是楚瀛很想施展身手投喂他, 他是却之不恭, 不辜负他人美意。初三这天的早午餐是墨西哥卷饼和牛油果ta, 楚瀛的厨艺不能说绝佳,但涉及的食材口味之广, 吃不腻。丁厌穿着他的小恐龙样式的连体家居服坐在人家的凳子上转来转去,真把自个儿当嗷嗷待哺的动物了。这顿吃完已临近中午, 楚瀛把脏盘子餐具放进洗碗机, 看了眼时间对他说:“你要回去换个衣服吗?下午elsa要来。”“李芃芃?”丁厌问, “你又帮你嫂嫂带孩子?”楚瀛:“是我邀请她来的。”“她爸呢?”“我也不知道。”丁厌瞪圆眼睛, “那不是你亲哥哥吗?你不知道?”“我们不常联络,确切地说是找不到他,他不怎么理我。”
丁厌竖起八卦的耳朵。见他想听,楚瀛不吝啬地讲述道:“我二哥比我大十岁,他和大哥是对双胞胎,所以从小我就融入不进他们的兄弟关系;对二哥来说, 我或许更像累赘的跟屁虫。他们常常把我丢下,我就只能留在家里自己玩。”“你们是同一个妈生的吗?”丁厌感觉听到了天方夜谭, “我堂姐表哥也比我大十岁, 但他们可疼我了。”“当然是, 不过妈妈也很少管束我们, 她有别的更想做的事。”“你们妈妈是做什么的?”“她对欧洲的城堡古宅很有研究, 在我十三岁以前她从事的是古建筑壁画的修复工作;后来生病了, 居家休养,没几年病情加重,父亲把她送进了疗养院,再后来我见到她,就是在她的葬礼上了。”楚瀛说的云淡风轻,“我二哥迟来的叛逆期就是那时开始的,他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丁厌:“你的家庭故事听起来好复杂诶。”“是复杂,所以没有人喜欢回那个家。”楚瀛拿出橱柜里的糖果和巧克力,倒在盘子里,为小朋友的到来做准备。丁厌偷了一块软糖,剥了纸包在腮帮子里,“你是在英国出生长大的吗?可是你的中文很好,不像一般的华裔。”弄完糖果,楚瀛又装了一小碗蓝莓,“我是在香港出生的,我父亲是香港人,母亲是中英混血。他们在大学里相识,结婚前一切都很顺利,婚后各种矛盾显露端倪,关系恶化得厉害。我的中文是我外祖母教的,她祖籍在上海,是大学中文教授。”丁厌竖起大拇指,“书香世家。那你爸是做什么生意的?”“和你前女友一个行业,他也是造船的。”“那你爸至少是能上新闻的那种业界大人物吧?”“你去网上搜,确实能搜到。”楚瀛挑了一颗胖胖的蓝莓喂给他,他张嘴接了,才满足他的好奇心道,“新闻我没太注意,但有座博物馆是为他建的,可惜那个地方不好玩儿,专程去没必要;你要是想了解,下次找个机会带你去参观。”“我好嫉妒你啊。”丁厌咬着蓝莓,食不知味,心头涌出苦涩,“你好会投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你有的也不少,”楚瀛说,“你的父母亲人都很爱你,这是无价之宝。”“话虽如此……但……哎,”丁厌也想不到能说什么,又道,“说回你哥哥吧,你二哥和李琰是家族联姻一类的吗?”“不是,她父母只是寻常生意人,我父亲对这桩婚事很不满,当初也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再加上elsa是女孩,所以……”丁厌突然想到了丁茵对他说的——“除非……追你的这个男生,他真的很特别很特别,不受任何规则约束,否则到了该收心的岁数,他仍然要继承父辈的传统;结婚生子,绵延香火。”“那你是不是迟早要回去继承家业,娶一个比李琰还要高贵的富家小姐,再生个男孩?”楚瀛揣摩了片刻,说:“原来让你游移不定的,是这个?”“不是不是!”丁厌慌着否认,怎么搞得像他很想上位一样……“我是随口问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楚瀛:“这并不难回答。首先我父亲身体康健,再撑二十年不是问题;其次是结婚的事情我已经和他抗争过了,他不会再逼我,相应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