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意见是,如果你的性取向也没有那么笔直,其实可以试一下呀。”丁茵设想道,“我还是很相信二婶的眼光,连她都赞不绝口,那必定是大帅哥了。一个长得帅、个子高,品味上佳,还能横跨万水千山来送你惊喜的男生,更重要的是——经济条件很好。这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换成是我,就二话不说离婚改嫁了。”“姐,你也太势利了吧。”丁厌说,“你舍得你的宏宏和霜霜吗?他们还那么小,又是那么聪明的小孩。”“这社会运行的基础逻辑是等价交换,我付出汗水辛劳获取学位,再用学位去争取到一份好工作,不过因为爸妈赋予了我一份稀有资源——美貌,所以我还能整合资源,去搏得更优越的生活。你莫非觉得我和你姐夫结婚是因为爱情?”丁茵对他摇了摇手指,“他有哪点配得上我?除了他的钱。”“姐姐当初可是在事业、爱情、家庭三者之间权衡过利弊得失,才做了现在的选择。当然也是因为,我的确有生育意愿,想要抚养自己的孩子,养孩子可是很费钱的,所以事业和爱情就被我牺牲了。但是假如——”丁茵的话锋一转,道,“老天给我个机会,去享受不为面包发愁的爱情,那我会抛下一切向它奔赴而去。”“可是我没有那么在乎钱啊。”丁厌梳理着自己的价值观,“我更希望找个喜欢的人,普普通通的生活一辈子。孩子有没有都可以,有的话,他们也不用很优秀,做个像我一样的普通人就好了。”“但你真的普通吗?丁厌。”丁茵问,“你正过着百分之九十的人无法企及的生活,不必为生存发愁,没有负债或需要你供养的父母;你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孩呀,你身边的每个人都爱你,所以你才能维续你这份「平凡」的安稳人生。你还有很好的父母,他们使得你没有在成长中沾染憎恨和嫉妒;你不在乎钱,是因为你没有缺过钱,没有受过穷。所以你能慷慨洒脱地说这种话。但其实,你的这份心态。正是由钱和爱浇灌出来的。”丁厌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姐姐非得嫁给有钱人才愿意生小孩呢,因为姐姐过过苦日子;上台表演节目,别的小朋友都有红色小皮鞋,只有我没有,那种眼巴巴望着别人、还要被老师批评的感觉。当时也没有穷到那个程度,只是我爸舍不得买给我。虽然在你出生时,我们家的条件已经好转很多了,但那样的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丁茵平淡地追溯童年回忆。“贫穷是会在人的心头烫下烙印的。姐姐有这个烙印,但你没有,所以你很幸运啊丁厌。姐姐就希望把自己的小孩养成你这样,单纯善良,开开心心。”“可我并不开心……”丁厌觉得心中很苦涩。他也有难以言述的苦闷和痛苦啊。“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没有谁能永远开心,生活是痛的。”丁茵莞尔一笑,“但爱能把痛转化为快乐。你不在乎钱,那你在乎爱吗?”丁厌肯定道:“这我在乎。我只和我喜欢的人结婚。”丁茵笑得掩嘴道:“你看看你啊,虽然不求财,但总想要奢侈品。”一刹那间,丁厌误以为被她看穿了自己深藏不露的爱好,他确实痴迷于高奢的小裙子……但他随即理解到,那是形容和比喻。“多数人结婚,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相互扶持、搭伙过日子。现代婚姻制度也并不保护爱情,甚至也不保护财产,不然私生子就不会享有继承权了。不过大家还是想要用这一纸契约保障自己的丈夫/妻子名正言顺地归属自己。”“我们还是说回爱情吧。”丁茵喝了些红酒缓解喉咙的干涩,娓娓道,“你说你有点害怕他,而你害怕的是,他追求你实际是以发生关系为目的,那今晚他已经向你证明了,他不是那么急色和贪图rou欲的人。你还有什么顾虑呢?”“我苦恼的就是这点啊……”丁厌萎顿地耷拉着头,“我误会他了,还把他赶走了……”丁茵:“那就把他追回来。”“不是不是,”丁厌慌忙解释,“我是直男,笔直的,按理说他长得那么帅,亲我我该有感觉吧,可我只觉得压着我好讨厌,想推开他……人的生理反应是最诚实的,我对男人就是没感觉。所以我不会把他追回来……我只是想跟他道歉。”“道什么歉?害人家白跑一趟?可是人家表明态度了,不是为了跟你做点什么才来的。”“对呀,想跟他道歉,我误解了他,践踏了他的心意……也不算践踏吧?我那该叫试探?”丁厌探究道。“不,你不能这么做,”丁茵纠正他的想法,“既然你百分之百地笃定自己是直的,那就不要去耽误人家了。对待不喜欢的人就该冷漠无情,不然会惹上很多烂桃花。”——我也想啊……可是他送了我好多好贵的裙子。丁厌仍然困顿不已,啊啊啊啊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可见钱是多么重要啊!他只想要小裙子,不想要楚瀛。如果退还小裙子就能远离楚瀛,那他忍痛割爱也不是不行。然而今晚过后,他猜不准楚瀛是什么心意了。“希望你收下它,然后好好爱惜你自己。”——这无论怎样解读,都像句结束语;但对方走之前又送了他东西,这分明是不可能接受他退还的礼物。只要一看那些裙子,他就不可避免地会心生愧疚;让他处理掉它们,他更做不到啊!那么漂亮的小裙子……那么漂亮的小裙子……呜哇我没救了……丁厌挤出两滴若有似无的泪珠,喝完冷掉的苦咖啡。靠……比和楚瀛谈恋爱还苦。no!s!有出息点!“你说他走前还送了你手链?”丁茵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