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是他们说分手那天,她曾经问过池彻的。俞清昀舔舔唇,移开视线,心不在焉地答道:“八年……八年半吧,怎么了。”车里的音乐没关,还在播放着,音量放得很小。但在一片寂静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所有的歌词都集聚成针,细细密密地扎进人耳廓。音乐临近尾声,卢广仲深情地唱到:“……你曾经是我的几分之几,感觉你贴着我胸口呼吸,在那一个回不去的天明……”“都不是。”池彻目光紧锁她,很缓地说,“是3111天。”俞清昀侧着头,没说话。“阿昀,我有3111天没看过你的眼睛了,阿昀……”池彻停顿了不知多久,音乐都停止了,世界安静,不断下沉。他的话语才一字一字地从他胸腔里滚出。“我很想你。”作者有话说:阿彻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曾经是我的几分之几,感觉你贴着我胸口呼吸,在那一个回不去的天明……”来自卢广仲《几分之几》。 八十五束光二十岁和三十岁的区别就是。二十岁熬个通宵蹦迪喝酒, 宜深切意识到俞清昀这话含义时, 是她床头闹钟已经响起宜在床上翻了个身。最近天气冷下来, 她这个月已经缺勤了不少次, 心说反正也躲不过办公室品茶命运了。今天实验又不紧急, 不如就……她人窝在被子里,含糊回答俞清昀:“你那个, 你先去吧, 我再躺会儿, 马上就起。”俞清昀无奈摇摇头,出门。毕竟也是一同合租快两年的室友, 要是这话的潜台词还听不懂就太不称职了。她进了电梯, 掏出手机编辑信息给考勤老师,帮章宜撒谎请病假。比起二十岁时,现下也是有进步的。至少快三十岁的她, 说起违心话来, 能脸不红心不跳了。信息发送成功后, 俞清昀推开单元门往外走。无意识瞥了眼斜对面。花坛边, 一辆低调奢华的路虎揽胜停靠于那, 驾驶座车窗打开着,男人倦怠地靠在车门旁,身型颀长高大,背脊微躬,嘴里咬着根烟,正拢手摁打火机。池彻今天是工作日的装扮。衣物依旧薄削,不算厚的黑色西服,额发规矩朝后掀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也不知道这“分分钟千万上下”的大总裁,在周一一大早跑这里来做什么。听到单元门动静,池彻松开打火机,侧头望过来。在视线交接上的前一刻,俞清昀移开视线,平静地抬脚往前走。在与池彻擦肩而过时,俞清昀手肘被人拽住。池彻说:“上车。”俞清昀挣了下,没挣开:“你有事儿吗?”“我送你去上班。”池彻虎口力量反而加重了些,定定看着她。“不需要,我坐地铁很方便。”俞清昀拒绝道,她移开视线,试图褪下他的手。“上车。”池彻手里的劲儿依旧没松。顿了顿,他语气又软下来些,“俞清昀,我有话跟你说。”心知肚明他要说什么。俞清昀肩胛骨一紧。那天晚上,俞清昀沉默了很久,始终垂着头,没再看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内的音乐继续播放,又切换。
安静下来的那刻,她只听见池彻指骨重重捏住车门发出的铮铮声。几分钟后,章宜和郑景仁买了药回来,两人边用手机查百度,边争论着哪种药效果好。吵嚷间,俞清昀推开池彻手臂,躬身坐进车里。“你喝醉了。”她只轻飘飘道。……俞清昀手指蜷缩,强逼着自己先发制人:“我知道那晚是因为你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你说的话我都可以当做没听到,你也不必介意——”“我没喝醉,我脑子也很清醒。”池彻直接打断她。余光里,男人目光灼灼,烧得她侧脸有些疼,“我都记得,从头到尾,每一句话,我全都记得。”“……”“阿昀,我认真的。”顿了顿,他嗓音很哑,“我很想你,真的。”俞清昀心脏重重往里收缩。“你呢,”池彻问,“你有想过我吗,这些年。”俞清昀生硬偏过头,立刻道:“没有,我都忘记了。”她唯恐自己说慢一秒便会丢失理智。“全都忘记了?”“是,全都忘记了。”“你说谎。”“我没有!”“你有。”池彻手臂猛然间灌力,强硬地将她拽至身前,目光紧锁她,似乎在一桩一桩一件一件计算她的罪行,钝刀割rou般悉数吐出口。“你记得我喝无糖无nai的冰美式,你办公桌上还摆着u18模型,你记得我不喜欢下雨天,所以你一个很怕闷的人,上车后也会特意关车窗,下车后会把唯一一把伞留给我,宁愿自己淋雨——”“你想多了。”俞清昀喉咙吞咽了下,声音低下去,语无lun次地重复着,“你想多了,都是巧合,都是巧——”“我到底想没想多,”池彻仿佛还如当年那般,一眼就能把她看穿。他眉眼深邃,一字一顿,“你自己清楚。”“……”“俞清昀,你在我面前,说不了谎。”空气凝滞。过了好半饷。俞清昀长呼出口气,喘息有些发颤:“是,你说得对。”“我都记得,我确实记得,甚至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现在都历历在目……但那又怎样呢?我记得有用吗?”她抬眸望向他,眼尾不知何时已烧红一片。“池彻,你搞清楚,当初是你放弃的我,是你先不要我,也是你先说……”她倏地停住,像是在缓和情绪。顿了好几秒,她才哽咽着喉咙继续道,“也是你先说,对我没兴趣了的。那本就是你的一场游戏。”在她已经爱上他的时候放弃她,又在她努力忘掉他的时候说爱她。就像在她需要车和房的年纪,送她十八岁时想要的公主裙和洋娃娃。动容依旧。但她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