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妈半夜还看动画片……不是,什么动画片?!他居然说五条悟是动画片?不能忍!!!郑景仁刚想捍卫作为一名二刺猿的尊严,回答他的却只有男人躬腰上车,车门“啪”的一声关回来的声音。傅宋撇嘴耸肩,扶着胡琛转身离开。章宜站在车边,看了眼副驾,又看了眼后座,果断先一步钻上副驾。车辆驶离酒吧,凌晨的长北街道安静得只剩风声。车内光线昏暗,车速不紧不慢行驶着,沿路橙黄色灯光忽明忽灭地打进来。俞清昀头靠在窗边。池彻就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旁,男人气场低沉,存在感极强。十分不合时宜的,俞清昀脑子里浮现出八年前的一些场景。那时池彻但凡是和她一同坐车,是无论如何也要耍赖皮紧贴上她,动手动脚也是常有。被她眼神警告后,他还会佯装无辜地问她干嘛,有什么事儿吗。那股坏劲儿和少年的凌厉生命力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而不是像现在,两人之间仿若隔了一条银河。而他沉郁、破败。俞清昀忍不住朝右边微瞥视线。池彻长腿大喇喇敞开着,有些放不下,双眸紧闭,剑眉微皱,额角蒙着一层薄汗,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身上酒味很重,呼吸沉沉,似乎不太舒服的模样。俞清昀欲言又止地眨了眨眼。最终,她还是将视线移回窗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郑景仁抬手打开了音乐。结果音量没调节好,筷子兄弟唱的欢快的《小苹果》倏地从音响里窜出来,在车内爆破开来。章宜手忙脚乱扑上去调小音量,瞪郑景仁一眼。……然后更尴尬了。车开到半路。池彻忽地踢了踢前面驾驶座:“停车。”郑景仁正打转向灯呢,没反应过来,看向后视镜:“啊?你要干嘛?”池彻只道:“郑景仁,停车。”郑景仁懵懂地“哦”了声,将车在道路旁停下。三人均疑惑地看向他。池彻没解释,皱眉开门下车,径直朝路边走去,步伐不算快也不算慢。郑景仁驾驶座在左边,视线被趴在窗边的章宜挡住大半。“他这是去干什么呢——”他伸了伸脖子,瞳孔遽然被惊到扩张。走到垃圾桶旁,池彻挺直的身躯倏然折半。他人太高,比例好,腿也长,匍匐上去时略显仓促,手撑在两旁,薄削宽阔的背脊一阵一阵地起伏,肩颈处的黑色冲锋衣重叠出褶皱,额发被晚风吹拂开,下颌线绷得更加锋利紧致。冷白肤色充出血色,侧脖颈青色血管蜿蜒凸起。“我靠!”章宜也惊到了,“池总怎么吐了!刚刚不是还挺正常的吗?”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转过头跟郑景仁道,“赶紧!先拿水!”“哦哦哦好好!”两人这才手忙脚乱开始解安全带,还没下车时,视线一撇,发现池彻身旁已经站了个人了。池彻没吃东西,胃里被酒Jing燃烧腐蚀,吐出的全是水。没几秒就吐了个干净。他没起身,仍略显狼狈地撑在垃圾桶上,薄唇漾着水光,眼尾发红,充斥着生理盐水。胸膛起伏,重重喘息着,像伤口狰狞的野兽在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转过去。”他眼睫垂着,尾音哑到撕裂,低声道。俞清昀没听他的,把矿泉水递给他。“所以你喝那么多干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呢。”她语气不甚好,没好气讽刺道,“您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池总,明年就三十了。”池彻没什么情绪,还是道:“俞清昀,转过去。”俞清昀盯着他,拧开矿泉水瓶,重新递给他。“有什么需要转过去的?”她瞳仁平淡,觉得他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不是,池彻,你什么样我没见过?”池彻没接,又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叫你转过去。”
僵持须臾。俞清昀无奈地长叹出口气,拗不过他,只好:“好好好……我转过去转过去。”她背过身去,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往身后递。身后终于是响起衣料窸窣声。手里的矿泉水瓶被人接过。然后是漱口和洗手的声音。郑景仁和章宜这才下车跑过来路边。章宜看了眼池彻,嘴型圈成“o”状,想转头跟俞清昀说话,却见对方抱着手臂面向另外的方向,面色铁青,神色不太好的样子。她下意识又憋了回去。“我天,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郑景仁伸手去顺池彻后背,被对方手臂挡开。他倒也没介意,又换了个方向伸过去,愕然道,“我跟池总认识七年了,就没见他喝醉过,更别说吐了。”听到郑景仁这话,俞清昀转回身来,望向池彻。池彻面色倦怠,脊背微躬着,往后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垂着头喘气。显得无力又破碎。可是九年前,那年他20岁,喝再多酒也喝不醉,流感再严重宜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药店买点解酒药吧,正好我们三都吃点,今晚酒喝得杂,明天指不定胃疼。”郑景仁立即绅士地将她拉回来,严肃告诫道:“你去什么去,你个女孩子深夜独自行动,是很不安全的知道吗?我去买就是了。”这还是两人自睡衣事件后首次正式交流。钢铁直女章宜都一下子有些害羞,愣了愣:“啊,好,那麻烦你了。”“不麻烦。”郑景仁笑笑,往前走。走了两步,他又倒回来,“你刚说那药店在哪儿来着?”章宜:“……”最后两人一道前去。周围安静下来。街道空无一人,唯有枯黄落叶被凌冽寒风吹拂着,剐蹭在黑色水泥地上。风声一旦止息,它便只能死寂地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俞清昀磨了磨鞋底,没转头,抬步往前走。“我先上车了,你休息好再上来。”却刚踏出几步就被池彻挡住去路。男人高出她一头,遮盖路灯大半黯淡光晕,高挺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