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初恋的珍贵就在于此,一辈子只有一次幼稚的机会,每一天都不能重来。
柏方时抱着狗,对盛约说:“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时,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盛约抬头看他。
柏方时说:“那天我们第一次接吻了,我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忘了你怎么回答的吗?你说‘当然喜欢,没人能不喜欢我’。……那时我们才认识几天,为什么现在你却不相信了?明明我比当年更喜欢你。”
时隔多年,再一次提到“喜欢”这个词,柏方时忽然有点心悸。
有时“喜欢”比“爱”更具有力量,爱往往深刻而沉重,喜欢却是轻松的、喜悦的,一提到它,就让人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心臟跃动的感觉,酸酸甜甜、微微发麻。
柏方时说:“四年前,我们分手时,你说你很累,其实我也很累。可分开后我也没有获得轻松,反而陷入了更难过的心情里。那时我想不通,为什么在一起不高兴,分开了也不高兴,是不是爱上一个人,这辈子就被拴在他身上了?喜怒哀乐再也不听自己的。”
柏方时说话的时候,盛约低头安静地听着。
墙上的挂钟指到八点,今天elsa迟到了。
柏方时说:“现在我想通了,不知你是不是也一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论如何,快乐总是比不高兴多。而你不在我身边的这几年,我几乎没有一天能真正高兴起来。”
他说完,门铃突然响了。
柏方时松手,狗蹭地跳下去,围着盛约团团转。
盛约听完这一番话似乎是呆住了,更多的是不能确信。主要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柏方时突然坦诚,很难让人相信其中没有掺杂同情的成分。
盛约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于悲观,一部分原因也是病在作祟,他病得太久,已经分不清自己反反覆复的悲观情绪究竟来自心理还是抑郁症造成的生理反应。
明明他主动回来找柏方时,动机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单纯,他带着试探和渴望而来,可是当他的渴望有机会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又百般怀疑,又恐惧了。
毕竟什么都可能会变,没有关系才是最稳定的关系,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他现在已经经受不起再多一次的打击了,那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今天迈出这道门,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从此失去了和他同床共枕的机会,也失去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机会——
“……”
盛约两手发抖,轻轻地抽了口气。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狗,从沙发上站起来,去给elsa开门。
“早上好。”门外的女秘书向他打招呼,她看见了门口的旅行箱,主动帮他提出门外。她衝盛约身后笑了一下,“柏先生。”
柏方时没理elsa,他把盛约拉回门内:“你真的要走?”
盛约没吭声,脸色依然像Yin天一般泛着雾蒙蒙的灰,沉默中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柏方时突然觉得这个表情很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的某一时刻,盛约也曾这样看过他——
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四年多之前的平安夜,他们分别之前。
——“不管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伤透心的总是我?我要出国了,你都不肯说一句挽留。”
柏方时鼻腔一酸,他拉住盛约的手:“你别走好不好?”
“……”
盛约没回答。柏方时手上一收力,用力抱住他,近乎专横地说:“你不能走,你喜欢我那么多年,现在想结束么?不行,既然你已经把心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必须得留在我身边,盛约。”
“……”
重圆
要留住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难,尤其一个自己不想走的人,他需要的不过是一句主动挽留罢了。
——盛约和柏方时和好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分手后的复合,与从前不同,没有欣喜若狂,有的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但是看在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十一假期刚到,李琳佳女士就上赶着来吃狗粮。
她来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在客厅里搬花,巨大一盆蟹爪兰,从东边搬到西边,从西边搬到东边,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摆放位置。
说起这盆花,它的来历比较不正当——柏方时从他妈手里抢劫来的。
那天,他和盛约送走无意间当了灯泡的elsa,两人窝在家里谈心谈了一整天,能谈什么呢?过去的事聊完,自然而然地讲到了未来,柏方时没说我们以后一定要怎么怎么样,太遥远的承诺都是一句空谈,他们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不需要再用花里胡哨的山盟海誓来哄骗对方和自己。
柏方时说:“我们把窗帘、床单和沙发套都换了吧,换个亮一点的颜色,再养一缸鱼,买几盆花……要不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