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娥整理完,李思归走上前来,将那夜她还回去的香囊,系在了她腰间佩带上。嘉禾也不反抗,不过一个东西而已,她身上这些有哪一样不是他的,多一样又有什么区别呢?李思归一如既往将她的手握住,两人远远看上去,如同神仙眷侣一般。御花园里,也无甚风景可赏,她只希望不要遇见任何人。只是真的走出来,嘉禾心中还是舒了一口气,天气微凉,嘉禾的手指更凉,李思归牢牢握住,他们二人就这么走着,谁也不说话,只是越不想看见什么,越会来什么。苏荷也没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思归和萧嘉禾,他们二人一个龙章凤姿,一个倾国倾城,多么般配,她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心中有些苦涩,退无可退,她只能含笑行礼道:“见过陛下。”李思归只“嗯”了一声,嘉禾觉得难堪,不愿同苏荷行礼,苏荷笑着问道:“听闻贵妃这几日病了,现在看来倒是好多了。”嘉禾淡淡道:“多谢挂念。”苏荷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便道:“臣妾先告退了。”嘉禾看着苏荷有些落寞的身影,对李思归道:“陛下不觉得自己待人太薄情了吗?”李思归道:“我倒是希望,你待李翃比我更薄情。”嘉禾存心挑他的错处,“是陛下自己说不许我提起睿王,怎么陛下自己倒是提起来了?”李思归失笑,“是我言错,你对我的话倒是记得清楚,希望是每一句都清楚。”边关的风沙漫天,却有人站在帐外,任由风沙在脸上划出细小的伤口。李翃心如死灰,“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祁英一身铁甲站在他身后,从他奉命潜在睿王府为细作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一日,“从一开始,静贤皇后收养了几个孩子,本是为了有一日倘若李思归遇到危险,我们可以以假乱真。到后来,你开府之后,她便安排我到你身边。”李翃不住地笑了起来,“这些年,本王对你的信任又算什么?”祈英对他算是有愧,可他此生的忠诚都交给了静贤皇后,交给了李思归,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告诉李翃,“萧姑娘,已经是陛下的贵妃!”李翃怔在那里,良久才艰难地转过头来,他眼眸中染上血色,“你说什么?”“皇上已经下旨,封萧姑娘为皇贵妃,距今已有十日,是我让军中的人都瞒着你,我怕你……”可祁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翃一拳打翻在地,李翃泄愤一般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祁英截住了他的拳头,吐出口中血沫,劝道:“放手吧!你是斗不过李思归的,他和你不一样,他的心是被仇恨的血ye浇灌的,他的智谋城府非一般人所能及。”“你要我如何放手,嘉禾如今被他禁锢在深宫中,母后她们亦是举步维艰,我根本没有后退之路。”“你是太后争斗的根源,只要你不再去争,太后那边也会偃旗息鼓。至于萧姑娘,她已经是皇贵妃,如今你再怎么做,你们两个人也不会回到过去。”李翃却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然后呢,我继续做我的富贵王爷,我心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李翃站起身,他身形有些摇晃,“你若是爱过一个人,便知道这世间最痛的,也莫过于被人夺去所爱。”李翃的话被边关的风吹远,祁英只能听见,“她是爱我的,她还在等着我回去娶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是李思归,这一切都是他,他已经夺走了皇位,为什么他还不肯放手,他是故意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不论是谁,他都会这么做……”祁英看着李翃倒在了地上,连忙奔过去,却见他口中吐出血来,忙唤人来,几人将他抬入帐中。 绿绮可边界所发生的一切, 嘉禾丝毫不知,她在寝殿中看着李思归着人送来的一张古琴绿绮,眉姑姑道:“这张古琴是陛下专门派人寻来的, 听闻贵妃娘娘琴技出众, 也唯有这把绿绮与娘娘才堪相配。”嘉禾仍旧不悲不喜, 含章殿里的宫人都习惯了她安安静静的样子, 李思归走了进来,眉姑姑行礼过后带着众人离去。李思归道:“这琴不喜欢吗?”嘉禾看了那琴一眼,“陛下对我的喜好如此了解, 又何必问我。”“大夏的女子爱琴, 便如同男子爱刀剑一般,我自然要给你最好的。这绿绮得来倒是费了不少功夫。”嘉禾想起在清兰殿时, 那些明显不是云翎喜好的东西, “你上次让人送给云翎的那些,也是为了我?”李思归微微笑了笑,“便是那时让你觉察出我的心思吗?”嘉禾扭过头去, “我又不是傻子, 云翎不擅音律,那琴虽不如这张绿绮,但却也是上好的古琴。”“总算不是明珠暗投。”嘉禾见他承认了,原来自己那时候真的没有猜错。李思归撩起衣摆, 坐在案前, 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琴身, 手指轻拨, 一曲《凤求凰》从琴弦中溢出。嘉禾再度听闻这首曲子, 竟有些恍惚,她与李思归初识时, 便是被这琴声吸引,也是这曲《凤求凰》,那时他白衣清冷,整个人透着孤独落寞还有些脆弱,也许便是从那时起她对他就没有设防过。而现在坐在琴案前的男人,玄衣冷眸,这琴弦更像是他手中的棋盘,他可以自由掌控,天下权力居于他手,翻云覆雨。李思归看着她道:“这曲子是母后生前最喜欢的,她说是父皇喜好琴棋书画,经常弹了给她听。自从她逝世之后,我便不常弹起。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这曲子,你可喜欢?”听到他这般直抒胸臆,嘉禾愣了愣,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