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喝醉的大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声音本就温柔,压低的时候轻声细语让人心都软下来,带着让人脸热的调笑,就这样落下来。钟意慢动作一样缓缓抬头,跌进那双浅色的瞳孔。脑袋因为酒Jing混沌得像浆糊,表情一片空白。她无法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只看到他漂亮柔软的嘴唇开合,脑袋里只有他好好看好温柔我好喜欢他怎么办。她终于看到大美人笑,眼睛弯而明亮,浅色瞳孔波光流转,嘴角轻轻扬起,让人想要不管不顾揪着他的衣领吻上去。酒吧里的歌唱到高chao,甚至引发全场合唱。钟意耳边嗡嗡的,只能听见那首契合她心境的歌词:“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有个念头不管不顾在心底疯长——我想把他据为己有。像是一点火星烧起整片田野,她全身紧绷,脸红心跳到不受自己控制。也就是在这一刻,顾清淮就着这个姿势弯腰,清隽眉眼在眼前放大,侧头靠近她耳边。那个姿势像极接吻,他清冽的呼吸带上强烈侵略性,刺激着她的耳廓,一瞬间刻骨铭心的悸动传遍四肢百骸。而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裴某卖艺不卖身。”钟意醉着,虽然有点傻,但也不至于听不懂人话。“卖艺不卖身”几个字,黑体加粗超大字号,哐、哐、哐砸在她的小脑袋里,那震撼程度堪比她唱的那首《铁窗泪》,砸得她眼冒金星大脑空白。她不由自主拧了自己手臂一把,而后睁大了眼睛——疼疼疼!不是做梦!“卖艺不卖身”就等于顾清淮不跟人睡觉,不跟人睡觉就不违法犯罪。那是不是就等于她可以追他了?不用强迫自己不喜欢他了?喜悦像涨chao的海水一波一波兜头袭来把她淹没,她全然忘记自己所有的社死言论以及几个小时前还在派出所举报人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用三万块,也不用去天桥底下要饭,那她要顾清淮给她当男朋友!追不到他就孩子跟他姓!顾清淮说完,发现小姑娘低着头,一头小卷发看起来很软,瘦小的肩膀轻轻颤抖。他微微怔住,是哭了吗。他俯身,却见她慢慢把手捂在脸上。他听到微不可查的气音、闷闷的很压抑。好像是真的哭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也不知道如何哄一个哭鼻子的小姑娘。沉思片刻,顾清淮伸手,轻轻戳了下钟意的小卷毛,轻声开口:“喂。”钟意抬起头。眼睛弯得只剩缝,为了憋笑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然而那嘴角还是止不住咧到耳朵根。她偷笑笑得浑身颤抖筛子一样,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开心:“戳我干嘛!嘿嘿嘿。”最后从抿着嘴笑变成龇着小白牙乐,噗嗤噗嗤停不下来。顾清淮轻轻松了口气,没哭就好。钟意拼命压制住自己的小开心,跟他再三确认:“真不卖身?”顾清淮站直,居高临下看着她,俊脸发黑:“真的。”钟意就差蹦起来为他拍手叫好了。她不头晕了,也不伤心了,又问:“那你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酒吧服务生?”顾清淮沉默,片刻后低低应了声:“算吧。”钟意像个中了彩票的小傻子,满满的不可置信,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有被人扫黄?”心提到嗓子眼儿,生死都在一线间,石头压在心口。顾清淮斩钉截铁:“没有。”太好了!钟意眼睛亮晶晶,看着他软软笑起来,兜头而来好大一个惊喜,她开心得找不着北。顾清淮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眼睛会给人下蛊,小钩子正在往她心尖上挠,勾人不自知。叶铮和韦宁不知道顾清淮跟钟意说了些什么,感情上的事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代劳。让钟意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也好,让她伤心到彻底然后把这个人忘记也好。反正钟意打小就是个一觉起来能忘记所有烦恼的主,除了外婆去世。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钟意现在眼睛亮晶晶看着顾清淮。那双眼正在噼里啪啦往人身上蹦桃心,像是小狗见到rou骨头小猫见到小鱼干,别提多没出息。叶铮:“这是怎么了?”韦宁:“不知道啊,我怎么看不懂了。”
顾清淮拎起外套:“跟你朋友说一声,你喝多了,先回家。”钟意小脑袋瓜摇得跟上了发条似的:“我没有坠,不信你看!”她太开心,从高脚凳上单腿蹦下来,手臂伸直翅膀似的支棱在身体两侧,小脸红扑扑:“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顾清淮茫然,长而柔软的睫毛漂漂亮亮垂着,让她心尖心痒。钟意得意极了,开开心心道:“这是太极拳的‘大鹏展翅’嘿嘿。”顾清淮手指揉过鼻梁,嘴角翘了下。钟意歪歪扭扭走回叶铮和韦宁身边,拿起自己的外套,郑重抱拳:“兄嘚!我先回家了!”韦宁:“你还跟他住一起?”钟意龇着小白牙乐,凑到韦宁耳边说悄悄话:“他不卖身的!是我误会了!”她抱起衣服拎起包,声音脆脆的甜甜的:“我走辣!到家给你们发信息!”钟意亢奋的Jing神一直支撑她到家、洗澡、洗漱。她心情大起大落大起耗费太多Jing力,最后人躺在小床上脑袋一沾枕头,直接陷入昏迷。翌日清早,闹钟响起的时候,她的脑袋瓜疼得要命,眼皮像是被人摁住,睁都睁不开。某些画面不像是她的记忆,却一帧一帧开始回放——“我!是!他!金!主!这是我金屋藏娇的大美人!你想打他的注意?呵呵呵,下辈子吧!”“我不走,你告诉她,你是不是我金屋藏娇的大美人?!”“嗯,你不要闹了。”最后,是那句“裴某卖艺不卖身”。一时之间尴尬喜悦搅合在一起,钟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