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虽然没有答应你放出树Jing灵,可那完全是情有可原。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不想离开你,你连这点都不能理解,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缺乏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我怒了,从椅子上猛地起身,不屑再对他说什么,飞快地走向门口。他的身子移动得很快,拦在了门口,挑衅地说道:“走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你让开,我很累了,要睡觉。”
“你好像刚起床。”
“不关你事。”
他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我可以答应你放出树Jing灵,但你也得答应我戴上那串紫晶手镯,不再与她见面,我就可以把她放出来。”
“我有很多的话想对树Jing灵说。”我别过脸,“你这样,是剥夺了我和她的见面权。”
“只有这样,我才能真的相信你不会与她商议逃走。她也才能重获自由。”他道,“而且你还得答应我,你的手镯一定不会取下,日夜都得戴上。我知道你已经知道如何取下这个手镯,所以我要求你以我们孩子的名义起誓,你不会脱下它。如果你同意,我就解除封印,放出树Jing灵。”
那一天,我并未立刻答应他,而是思考了好久,才同意了他的要求。我是咬着牙同意他的,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的心如刀割。但一想到然妮能重获自由,纠结的心又安心了许多。
夏季快结束的时候,Jing灵女王来到了云起斯国。奥斯纳为她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但她的脸上未因此露出一丝笑容。
她举着一杯酒与我在宴厅的落地窗前谈天,望着窗外一派夜幕,她将酒一饮而尽。看着她,我想起了艾达。艾达从前也是这样孤寂而冷漠,被内心的痛苦紧紧束缚。艾达与依星,仿佛是一个宿命的轮回。当艾达刚结束了她的这段生活时,她的妹妹依星开始重新接手。
“今年春天,我突然梦见了我的母亲。”她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看了她一眼,尔后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这是第一次梦到,也许是傲鹰之星粉末的力量。我把粉末放在枕头下多年,从未梦见过她,但到春天,万物复苏的这个季节时,我突然就见到了她,在我的梦里。她告诉我,她很爱我,从未停止过爱我。”
“她只告诉了你这一句话吗?”我问。
她把空酒杯握在手心里,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滑动着:“她还说,我应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还有,她说我的爱只是镜花水月,是不存在的。”
她的眼底深处仿佛蕴含着泪花,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高维之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从来都没有。但他也没有爱过我的姐姐艾达,这让我很高兴。我恨他们。他们现在一起离开了,一定过得很快乐吧,我祝愿他们永远都不要在一起。”
“你还恨你的父亲和艾lun吗?”我没有问艾达。因为我知道对于艾达,她的心中可能已没有了恨,更多的是,可能是怜悯、嫉妒和蔑视。
她怜悯艾达也没有得到高维之的爱,怜悯她曾经是自己哥哥的禁腐;嫉妒她可以与高维之一起离开,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她又蔑视她是个酷爱钻牛角尖,自己被自己束缚的可怜虫。
“我不再恨我的父亲,特别是当我真正当上两个Jing灵族的女王后。你大概也知道,我们Jing灵族已正式分裂为两个族群,我和巫女同时是两个Jing灵族的领导人的事吧。”
我点点头,她望了我一眼,接着道:“当上真正的女王后,才蓦然发觉做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女性王可以只有一个丈夫,但男性王却很难只有一个妻子。为了自己的王国,要牺牲很多很多。婚姻对他们而言,就是权力和利益的结合。这或许很丑陋,却是很难逃脱的命运。你问我现在恨他吗,我自是不恨,但也很难喜欢,尽管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你真残忍。”我叹道。
她淡淡一笑,抬起了下巴,“当你说一个领导人残忍的时候,我会把它当作一种赞美。”
看着依星平静无波的脸,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我忽然感到她在Jing灵族必有另一番Jing彩的际遇,否则不会成长得这么快。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女王,优雅、残忍、城府、严酷。即使有人在她面前砍下另一个人的首级,鲜血溅了她满脸,她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恨艾lun吗?”我问
“艾lun?”她打开了窗子,冷冷的夜风吹了进来,吹起她的头发,她把空着的酒杯甩了出去,甩得远远的,落地后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为什么要恨他?我以后和他还有很多方面需要合作,我很庆幸我的两个哥哥都是一国之君,可以巩固我的地位。可以说,我的背景决定了我的地位,也巩固了我的地位,让我得到艾达曾经做梦都想得到的一切。艾达不是想当女王吗,那曾是她毕生的梦想,可惜没有实现。我却实现了,我比她更幸运,更有魄力,不是吗?”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真的是很幸运。”
“你需要的是快乐。”我淡淡地说道,便走开了。她站在落地窗前,别过脸,又望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