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忘记了跟宋暮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场景,但她仍能记起年少时,他们的见面总是伴随着宋暮的挑衅,兄妹二人的争吵。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我像是一只得意的孔雀Jing,”南欢的话音微顿,复述出了宋暮当时的评价,“招摇又可笑。”
宋暮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神态难得隐约有些提起以前做错事的惭愧。
这话他的确说过。
那是太后的寿辰,太后素来最宠宋灵,特意在宴席上让宋灵就此作一首诗,意图让宋灵展示一番学识,也在群臣面前涨些脸面。
宋灵的诗一看便是早准备好的,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父皇毫不吝啬夸赞,群臣跟着拍马屁,却遇上某个没有眼色的大臣追问诗中一句典故的化用是否恰当。
他那宝贝妹妹真是他亲妹妹,被问的答不上来,直接将球踢到了他这里。
他根本没有半点准备,哪里搞得懂那用的是什么典故,又合不合适,当众被人叫起来答题只能大眼瞪小眼。
答不上来,还是南欢起身几言揭过,重新博得太后一笑,满堂称赞。
当初那个少女就像是天空上的皎月,世家教养出的贵女,一身的才气,简直就是照着书里的才女长出来的。
身上颇有几分骄傲却但一点都不任性,也不至于招人讨厌。
她颇有天赋,触类旁通,一点就透,学什么都很快。
明明比他还要小,又是柔弱的女孩子,但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让她这么个世家贵女一比,他简直成了臭茅坑的石头。
太多人在称赞她,父皇多有称赞,太后也怜惜她。
老六天天跟着她阿谀奉承,动不动跑去宋灵那里演什么兄妹情深。
他是个混账,他不想跟老六一样做什么狗腿,他用不屑一顾来表现自己的特立独行。
她的光芒越夺目,他越要跟她势不两立。
就跟脑子进了水一样,一门心思的跟她作对。
直到一朝,他在宋灵身畔再见不到那个柔弱美丽的身影,方才发觉出些许慌乱。
几年的相处,早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习惯跟随她。
他从出生起就是皇子,天横贵胄,没有什么是想要而得不到的,任性妄为惯了。
可在他发觉自己的心意太晚,发觉时已经做过许多的错事。
那时南欢离开皇宫是为了回家待嫁,南氏与魏氏已经订婚,事情已成定局。
他无力改变。
万幸,Yin差阳错,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
只是这些年她受了太多不该受的苦楚,想到这里,宋暮心头没来由的抽疼了一下。
他没有办法改变过去,但他能够在现在做一些什么,创造一个好的未来。
“三姑娘,”宋暮转回视线看着南欢,“以前我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我一直想要对你道歉。那时的我太不成熟,太幼稚,也很不懂事。”
这些话是他已经想过很多次的。
正是因为那些年少不经事的混账与任性,才会让他在发现自己的心意后,又悲哀的发觉,他连跟魏玉竞争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的确,就他做出的那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姑娘的身上恐怕都会讨厌他。
南欢听到宋暮的话一怔。
她眉心微蹙,沉默了半响,眼神却忍不住上上下下的看宋暮,好像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她一直以来都是很擅长遗忘的人,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喜欢的人就努力忽略去遗忘那些曾经受到的伤害,那些不开心。
只要牢牢记住一点开心的事情,然后反复回味就好了。
在宫中的记忆,大多数有关于宋暮都是模糊的,只有很偶尔的情况下才会想起一些碎片。
那些碎片与有关宋灵的美好记忆掺杂在一起,偶尔想起桀骜不驯的少年对她们投来愤愤的目光,被一句话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的生气,一般是伴随着她们的欢笑与快乐,与此相对,大概他也会因宋灵与她的失态而快乐。
小孩子之间的互不相容,争锋相对。
其实比起等待魏玉这五年的遭遇,历经了这般多的波折,见了太多的人情冷眼。
再回想皇宫中少年的故意针对,孩子气的为难,最低级的捉弄取笑完全不值一提,甚至还有引发了些许她对于年少时光的眷恋。
那时宋暮如果做的稍微过分一点,圣人也会惩罚他,宋灵会护着她。就算私下里撞上,她那时的性子也有些未经世事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傲,会对他的奚落反唇相讥。
另外她作为宋灵的伴读还帮着宋灵出谋划策,Yin过他很多次,没让他占到过什么便宜。
实际上宋暮没有给她造成什么伤害,只是面对这位尊贵的皇子,她一直多少有些不开心和厌烦而已。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他们两个是彼此讨厌。
当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