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福虽是宫中的老人, 却还是没能将两位皇子留在缉事司。陈锦安怕是知道陈泰召他们来,是想遣他们去封地做闲散王爷,再立幼子为储君, 这次有贺均的助力,干脆搏上一搏。
不能惊动他们, 孙全福只能先将宋宜之与汪凯找来, 暗中调禁军十二卫守卫皇城。
“孙提督会否有些草木皆兵了?”被指派了一通,宋宜之终是道, “三皇子就算倚仗贺首辅,京城四周的兵力,又有哪一队是他们能调动的?”
孙全福冷眼瞧他, 冷哼一声:“这里就我们三个,你当我不知你心里揣的什么心思?”
那边隔岸观虎斗的汪凯,本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莫名也被他一瞪。
“还有你!这些年我放任你们在宫中揽权,不曾去管,就当真以为能糊弄我?”孙全福一甩袖, 走到两人面前,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着他们,“我不管不代表我不能管, 别忘了在宫中这二十四衙门,权势资历谁才是最大!没我的首肯,你们也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坐到如今的位子!”
论资排辈别说宋宜之, 汪凯都不敢跟他叫板。此刻也只有静默听训的份。
“你们都别忘了, 自己手上的权利是倚仗皇室才得来的。圣上如今还在呢, 别去抢着当第二个贺均!”
孙全福还要说话, 外面来传说陈泰醒转,唤他过去,这才作罢。走过宋宜之身边之际,留了一句。
“我知晓你有法子联络到二公主,让她领兵速回京城。”
见他走了汪凯才上前,费力布局了这么久,最后孙全福却站出来管,难免望洋兴叹。
“看来两位皇子,他是要极力保护的。我们这些人里,也就孙提督这般忠心了,怪不得能得陛下信任。”
有些人不是他想保护,就能保护的了的。
宋宜之道:“我们倒是可以推贺均一把。”
推什么,孙全福的警告还在耳边,汪凯可不敢:“何必白费这番力气,你还是快些书信你那二公主,让她早日回京吧。”
白费力气吗?宋宜之望了屋外将要清明的天色,轻轻一笑:“来不及了。”
而蜀中剿匪后的陈锦墨,正神色严肃的等在牢房外。
昨日交战时,她才发觉这多出来的山贼有多怪异。招招来要她的命并不奇怪,可这不似中原的身手难免让她起疑,当即让人留了些活口下来好一一审问。
一问才知,这帮山匪除了头目,其余都是胡人。对方的套路与陈锦墨差不多,找了些真山贼做样子,准备伺机杀她。
如此,翟布却奇怪:“边境防守严密,这些胡人是怎么到这的?”
陈锦墨一笑,不答反问:“你忘了,这些年那些胡国战俘都去了哪?”
“牢城营?”翟布恍然,“牢城营要造反。”
答案显然是的,毕竟是原男主,到哪都能发光发热。亦学起了陈锦墨,手上没兵,就地取材。
连陈锦墨自己都忍不住感叹:“牢城营可真是个征兵的好地方。”
离开之前,停下嘱咐翟布:“我那敬爱的父亲似乎病了,京中近日局势动荡,贺均派来对付我们的人绝不止这些,你派人在城门多看着点,这几日或许会有人来。”
蜀中多雨,太阳常年拢在云里,陈锦墨说罢撑伞走到雨幕里,望着四周绵绵细雨,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有几日没收到京城的信了,那里境况怕也是终日多云。
陈泰那日虽醒却还是恹恹的躺了几日,很像是马上就要驾鹤西去般。今日才有了些力气,听孙全福将他昏睡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也是气不动了。
“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孙全福答:“肃王断言是两位皇子害的陛下,人被关进宗人府。之后……”
见他吞吞吐吐的,陈泰不耐道:“说!”
“之后,便有人去劫宗人府,救两位皇子出来,他们出狱后便带着人手兵器闯宫门。混乱之中,被肃王带兵击杀。”
“击杀……”陈泰一时心急,猛咳起来,半晌缓过来后,笑着讽道,“好一个肃王,当真好魄力,宫门下就灭了手足,怕是对我这个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谁给他的兵?!”
“是兵部调令,派兵随肃王守宫城。两位皇子当时手上确实拿着兵器,兵部并不知情。”
陈泰此刻没心思理会兵部知不知情,只问:“陈锦墨呢?让十二卫速去蜀中,召她回京。”
“回陛下,已经遣人去了。只是各地牢城营造反,囚犯与胡国战俘集结闹着,送信之人被拦在半道。”
孙全福话音刚落,看到陈泰脸又晦暗了几分,忙唤卞则通过来。见他诊脉后,还犹豫不决的样子,孙全福不由着急。
“卞大人,陛下身体究竟如何?”
卞则通不敢说,陈泰这身体已经被那些长生丹药榨干了本元,如今又是中毒,也从不知节制,已是将要油尽灯枯之像。如今最多也就是用药吊着。
这回陈泰也算做了次明白人,摆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