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晚一些,孙全福来,只是这次传的不是淑妃,而是陈锦墨。为的也是太子一事。
陈泰说,虽未找到尸身,太子却无生还可能。还说,已经查明,太子遇害是贺家设计。然后,就给了她一把匕首。
拿着匕首,走到馨芳殿门口时,陈锦墨停了下来。想着现在淑妃与陈锦林肯定都伤心着,她不想回去再多一个伤心人。便开了任务模式,偷偷去了宋宜之的屋子。
这是两人找的最稳妥的私会地点,可陈锦墨却再没了那时的欢欣雀跃。
她以为她能改变结局的,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明明他送的rou干都还没吃完,明明带回来的万花筒陈锦林每日还拿来把玩,明明……说好要带她们喝草原上的nai茶的。
怎么能失踪,他怎么能没有生还的可能?
宋宜之忙完回屋时,屋里并未点灯,可他能看到,陈锦墨就坐在床边低头不语。
太子遇害的急报是由司礼监呈给皇帝的,听到这消息时,他便想到,或许陈锦墨今夜会来找他。
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手的一瞬间,便被对方死死抱住。
陈锦墨没哭,他知道。可这不代表她不伤心,伸手轻拍她脑后,安抚道:“爆炸过后并没有找到太子,尚有生还可能。你不要太过忧心。”
是啊,不会有事的。段凯风尚且是找到了尸骨才确定死亡,可太子并没有。一场爆炸不至于挫骨扬灰,不可能什么都没剩下,找不到或许就是他自己逃了,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陈泰的话并不靠谱,可能是想激她。
只是稍微放宽心,陈锦墨还不想现在回去,不想被问起太子的事,她自己也要花时间消化。
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我今晚想留下。”
这……宋宜之显然犹豫了。
他就算不同意,陈锦墨也不会走,紧抱着他的手也不放松,撒娇的招数都用了出来:“你今夜就陪着我,好不好。”
拿她没辙,反正也无人知晓,宋宜之便松口:“那委屈公主在这睡一夜了,我就在一边坐着陪您。”
陈锦墨想留下,自然是不愿他坐在一边陪她。于是,拽着他的胳膊一用力,将人推到了床上,她便压下抱住,不给他商量的余地:“就这样陪我!”
宋宜之被压着,不敢挣扎,这床本就不结实,动静大些难免会惊动隔壁韩福。只能小声道:“这不合规矩。”
还是不撒手,陈锦墨开始窝里横:“不管,我就是你的规矩。”
感觉到趴着的胸腔一阵起伏后,耳边传来宋宜之的笑语。
“好,公主就是我的规矩。”
这答案仿佛戳进了心里,陈锦墨乐着又往他怀里靠了几分,陈锦墨才感觉到了那一分踏实,方才的窒息感也找到了发泄口。
突然想起宋家行刑那几日,失去至亲一朝跌落谷底的宋宜之,比她又能好上几分。
“三年前,你是不是更难受?”
背上轻抚的手一顿,宋宜之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不难受是假的,只是……无用。”
那一年,家族蒙难,父亲只道这是一己之过,与旁人无由。临终前将全族的重担抛给他,让他无论如何救出姑姑他们,便是尽了最大的孝。上元灯会,与贺家争驸马之位,他亦是被宋家推出来的那个。
后来,入了宫,一切喜怒哀乐都抛开。要得到陈泰的信任,甚至初时的讨好公主,他不能有自己的情绪。想哭的时候不能哭,到能哭的时候也就不想哭了。
揭开这道陈年旧伤,才发现好了的伤疤之下,伤口有多深。
要是,她来的早些就好了,再早些,为什么不能再早些。
感觉身上一重,宋宜之替她盖好被子。
“睡吧。”一声低语听不出什么波澜。
一夜过得漫长却又短暂,到天边微亮时,陈锦墨睁开了眼,腰上的手还在,她能清晰感觉到背后轻微起伏的胸膛。
那把匕首还在床前矮凳上放着,陈泰的话亦在梦中回忆无数遍。
“拿着这匕首,朕要你找机会接近贺思昂,给他找个开脱不了的罪名或废了他为你大哥报仇。否则,和亲的还是你。”
可能陈泰是真觉得能激她为太子报仇,亦或许和亲一说只是吓她。可陈锦墨赌不起,无论如何都要与贺思昂对上了。
这事不能让宋宜之知道,怕他担心,有些不舍的想要起身,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转身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在紧皱的眉间落下一吻,对方这才松开。
翻窗离开,回了馨芳殿。将早先抓了不及放生的老鼠拿出来最小的一只,硬塞进床头挂着的大镂金香囊中,便带红玉她们出了宫。这一回没与余新知相约,她直接去了卓素华的医馆。
上次偶遇贺思昂兄妹,就正好是他们从医馆出来撞上的。接下来只要她每日去,总有遇上的时候。
连着三日扑了空,却在第四天,贺家主动找上了门。
武举殿试取消,直接从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