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长冬扯了扯嘴角:“我是妖。”
午黎:“……”
这么一看,趴在沙坡底下听热闹的四个还真没有一个是人。他们同行唯二的两个人类,现在都在沙坡上坐着呢。
琵琶仰起脑袋看着他们的衣角,小声:“张大哥会弹什么啊?”
大鹅不屑冷笑:“当然是弹哄乔乔大人高兴的曲子。”
午黎便露出更加不屑的表情:“呵,靡靡之音罢了。”
他们正说着话,沙坡上的张雪霁已经拉动琴弓,二胡前奏响了起来。很多人对二胡的印象都只剩下二泉映月了,但实际上二胡可以拉的曲子很多,不论是伴奏合奏还是单人,二胡都可以胜任。
张雪霁妈妈年轻时候是文工团里的二胡手,他后来也跟着学了点入门,谈不上多Jing通,但弹曲子基本上没有问题。
他起调的时候其实还没有想好要谈什么,就随手先起了个调子。起来之后他觉得这个调子怪耳熟的,随着习惯拉了一小段,忽然停下:“咦?是这首啊。”
谢乔乔:“哪首?”
张雪霁只停了一小会儿,又继续往下拉二胡,声音温温和和的浸泡在乐声里:“月亮代表我的心。以前我妈特别喜欢这首,还偷偷去买二手专辑回来听,后来才发现自己买回来的是盗版……”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笑容更灿烂了。谢乔乔单手撑着脸,偏过头看他,他恰好也看过来——不,准确来说,张雪霁的目光少有从谢乔乔身上移开的时候,倒是很少有这样子,恰好他专注看着谢乔乔,而谢乔乔也专注看向他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被谢乔乔这样盯着,一开始张雪霁还无所谓,被盯久了,他却莫名感到脸热,有些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眼眸仍旧弯弯的。
他有点慌,拉错了好几个调子,幸好谢乔乔没听过这首歌,所以听不出来。歌曲旋律柔和绵软,在苍茫广袤的大漠散开,张雪霁身子微微往□□,虽然慌张,但眼神却没有从谢乔乔脸上移开。
忽然,谢乔乔开口:“张雪霁。”
“嗯?”
“……你专心拉二胡,不要分神。”
“……嗯。”
他略微垂下眼睫,目光从谢乔乔脸上错开,落到二胡上面。在刚刚谢乔乔和他搭话的时候,张雪霁又拉错了好几个调子。
谢乔乔没有听过这首歌,趴在沙坡底下的几个人同样也没有听过。其中文化最高的午黎,虽然不大高兴,但也撇着嘴承认:“这个人类于音律方面确实有两下子。”
相比之下,岑长冬的评价就要客观许多:“水平尚可,但那乐器却新奇,调子也温柔可爱。”
唯一听不懂的大鹅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缓和的调子悠扬甜蜜,谢乔乔单手轻轻打着拍子,眼睫微垂。虽然她面无表情的模样仍旧十分迫人,但哼出来的调子却很柔和,少女嗓音温婉轻快。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
张雪霁握着琴弓的手一抖,拉出道极其不和谐的刺耳声音。谢乔乔嘴里哼着的曲调也停下,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张雪霁满脸惊恐:“你怎么会——你会唱这首歌啊?!”
谢乔乔点头,平静回答:“老师以前弹过,不过他是弹琴,你是拉二胡,调子倒是大差不差。有问题嘛?”
“……没,没有问题。”
想到自己刚才拉错了好几段,张雪霁脸都涨红了,手里握着的琴弓也放下来,既感到羞耻,又莫名有些郁闷。
谢乔乔:“不继续拉了吗?”
张雪霁把脸转开,闷声:“算了吧,我刚刚好几个调子都拉错了。”
他现在就是后悔,十万分的后悔。早知道谢乔乔会这首歌,他肯定就不会选这首了!
趴在沙坡底下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皱起眉。
午黎:“他干嘛不拉了?”
岑长冬:“……挺可惜的,我还想听完。”
就连琵琶,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大鹅其实啥也没有听出来,但它觉得自己此时不做点表情输出似乎不太好,于是也跟着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谢乔乔见张雪霁没有要继续拉二胡的意思,便绕到张雪霁对面坐下,用手指拍了拍二胡上面的琴弦——两根弦都绷得很紧,摸上去时能感觉到它们的锋利。
看着谢乔乔的动作,张雪霁不由的郁闷:“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其实也会弹这个吧?”
谢乔乔收回手,摇头:“不会,只是没有见过,所以想碰一下试试。”
“刚刚岑长冬跟我谈起他娘子的事情,我才骤然想起凡人和修道者有着寿命长短的差距。修道者只要过了金丹,便可容貌永驻,但凡人却会日渐衰老。”
张雪霁一愣。他偏过头看着谢乔乔,很意外的,谢乔乔居然也刚好在看他,她那双浓黑色的眼瞳里面,清晰的出现了张雪霁的倒影。
一个年轻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