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归虽然离开了,但他在山上挖的陷阱还在,沅昭经常能在里面发现失足的猎物。
“丫头来了,快来吃饭,你nai炖的鸡汤。”老族长对沅昭招手。
沅昭把兔子交给老族长的孙媳妇儿, 而后过去十分自然地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在山上捡的兔子, 明天炖了吧。”
“你明个还去山上?”老族长问沅昭。
沅昭点头,“有几株草药需要打理, 这段时间都会过来。”
“多不多?要不我让你几个嫂子帮下忙。”瞧着沅昭神医的名声一日大过一日, 老族长便越发重视起沅昭来。
“不用。”沅昭扒拉两口饭, 咽下去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我过家的时候听李婶子提了一嘴, 我二哥想把元宝送去书院?”
说起这事,族长叹了口气,“是。但你那个后来的二嫂, 一直闹腾着不让。”
冯友宗又娶了一个媳妇儿。
说来话长, 小王氏和大王氏两个妯娌几乎同时怀孕, 却是先后脚生产。
预产期大约在十一月底,但小王氏在十月中就开始发动。她身体一向虚弱, 产后又经历连番刺激。
——二丫进了钱家后宅就再没回过家, 算是变相和二房断绝了关系。
大丫成了秦秀才的小妾, 当初闹得人尽皆知才进了门,听说因此事彻底惹得秦秀才厌烦,后来还差点儿被脾气暴躁的钱大娘磋磨致死。
若不是秦秀才还念着身上的功名,家里不许出现打杀小妾奴婢的事情,大丫那口气早就断得一干二净了。
那时候二房只剩下冯友宗和小王氏两人,冯友宗要下地干活还要去镇上做苦力赚钱,好不让三哥儿一生下来就吃苦。
于是家里其他事情就全是小王氏一人Cao持。
一个深秋的清晨,小王氏在河边浣洗衣服不慎摔倒,被人发现时,她只剩一口气强撑着,身下一片鲜红的血ye染透了地面。
刘大夫赶来时,小王氏几乎彻底失去了意识,全靠他用药配合,接生的稳婆用手才将小王氏肚里的孩子推出来。
距离羊水破掉已经过去大半天,元宝刚出来时一身的青紫,任稳婆如何拍屁股掐人中都喊不出声音来。
不得已,刘大夫用上银针才将元宝抢救回来。
随着元宝一声微弱的哭喊,小王氏身下如泄洪一般血崩不止,眨眼间就没了气息。
听说当天冯友宗抱着元宝,跪在小王氏床前,是又哭又笑,活像疯癫了一般。
剧情中,冯友宗也算个痴情种,对小王氏一心一意。没成想,不到一个月,冯友宗就娶了隔壁薛家村的姑娘进门。一年后‘三丫’出生,后面紧接着四丫出生,听说如今薛家姑娘又怀上了身子。
族长媳妇儿这时插了一嘴,“照我看,元宝的身体弱得见风就倒,指不定当天去就得当天回。”
“元宝打小就跟着他后娘,自然有样学样也哭着闹着不想去,但你二哥非要坚持,里正和族老们也去劝过,最后都没啥用。”族长皱着眉头,看了眼沅昭说道:“应是你大哥家的俩孩子都一气考上了秀才,大宝更是中了举人,给他刺激的。”
沅昭低头扒饭,末了抬头说了一句,“我爹娘说,往后就当没那两个儿子。”
她走街串巷给人治病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位乡野郎中,从他那里听到过另一个版本。
听说小王氏在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差点儿流产,当时郎中的意思是小王氏的身体不足以安全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非得是去半天命才成。或者再艰险些,一尸两命也是有的。
若但打掉这一胎,小王氏往后便不能再行生育。
其中的利害关系,郎中都一一说给了冯友宗。
冯友宗最后选择将事情隐瞒下来。
沅昭听完,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这也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初小王氏肆意残害柳氏和大王氏,导致两人难产,原主更是一辈子受其影响。即便由她接手后,习得绝世医书,调养了七八年的身体,也断活不过三十岁。
如今她才二十有一,却越发有种迟暮无力之感。
答应柳氏下晌要归家,吃完午饭,沅昭简单休憩一会儿,背着药篓搭族里的牛车回到镇上。
瞧着沅昭走远后,族长媳妇儿去收拾她休息的客房,在书桌上发现两页写了字的纸,拿去给族长过目。
族长凝神看完,长叹一口气,“这是给元宝调养身体的方子。”
一张药补一张食补,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药房里面买上一副也不过十几个铜钱。
族长媳妇儿:“这丫头到底是个心软的。”
沅昭哪里是心软?
她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像原主一样,生来便要承受病痛折磨,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一场发热中。
何况,她本就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
冯友宗和小王氏与她有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