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宗最听不得这话,竖起眉毛,一拍桌子吼道:“她凭什么怨我们做爹娘的?供她吃喝十几年,如今家中困难,叫她多帮衬些怎么了?”
“钱家的酒楼生意日进斗金,二丫嫁进去不愁吃穿,顿顿有鱼有rou,还委屈她了?”
“你明天就去!同二丫好好说道说道,娘家有本事,她是只受用不吃亏的!”
没办法,才去拜访钱家没两天的小王氏又得再去一趟。
起了个大早,小王氏知道老宅那边买了牛车,于是等在路口想顺便搭车去镇上。
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等村里常拉人的那辆牛车都过去了,老宅的牛车还是没出现。
小王氏托着后腰,没办法只能一边往镇上走一边不时回头,看看老宅的牛车有没有出现。
她如今怀着两个月的身孕,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把脉的郎中又说她身体虚弱务必好生将养着。
是以才走几步路,小王氏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细汗。
小王氏怀疑老宅的人是不是远远就见着她了,所以选了别的去镇上的路?
可心里怨归怨,该走的路一步也不能少,正午时分,小王氏才走到钱家的大宅。
捂着坠痛的小腹,小王氏挪着步子上前同门房道:“这位伯父,我是钱家老爷后院冯氏的娘,家中遇上大事,过来通知一趟,还请伯父进去通报一声。”
近几个月来,看守的门房已经见过许多次小王氏,闻言点点头,转身进了门子,径直去了钱夫人的院子。
“冯氏的老子娘又上门来了,说是家中有要事。”
闻言,钱夫人阖着眼睛,摆摆手,不耐烦道:“扰人的东西!叫她以后别来了。”
手下的婆子颔首表示知晓,出了院子到大宅门口,对上小王氏忽然亮起来的眼睛,面无表情道:“冯夫人,冯氏是卖进咱家的小妾,签了契约文书,那就生是咱钱家的人死是咱钱家的鬼,同你们冯家再无任何干系。”
“既如此,冯夫人日后还是少同冯氏来往,也不必再过来见面。”
小王氏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失声质问:“二丫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怎么就没关系了?”
婆子冷笑一声,“这么说冯夫人是想为冯氏赎身了?”都狠心把女儿卖了做小妾,跟断绝关系有什么区别?
“赎身?”小王氏不敢置信,“我是她娘!”
“但你已经把冯氏卖给了我家夫人,如果再来纠缠,小心老婆子去喊人报官!”
说到报官,小王氏蔫儿了。
婆子甩甩手,“送客!”
小王氏愣在原地片刻,面露不甘地看了看钱家显赫的大门,转身失落地拖着身体离开。
回到家后,小王氏一个白眼翻过去,晕倒在地。
等冯友宗从地里回来,赶紧把小王氏抱起来放到炕上,叫大夫过来把脉。
大夫摇头惋惜,“怕是保不住了。”
冯友宗脸色一白。
大夫又说:“你家娘子这身体着实虚弱,这胎若是保不住,恐于身体有碍,以后再难有子嗣。”
冯友宗脸色一黑,“大夫,这胎,能尽力保住吗?花多少银钱都行!”反正现在老宅有了生钱的方子,他们是一家人,还能不伸手帮一帮?
“老夫尽力吧。”大夫摇摇头。
冯友宗将大夫送走,呆呆坐在小王氏炕头,捏着手里的方子,表情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王氏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相公,我肚里的孩子咋样了?”
冯友宗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大夫说挺好。”
“就是你身体虚弱,往后要多注意些。”
小王氏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抬手摸了摸腹部,把今天在钱家的事情说与冯友宗,“钱家的婆子说,咱将二丫卖给了钱家,签订了契约,那二丫往后跟咱家就再没了关系,也不能随意见面。”
冯友宗皱眉,“生恩养恩岂是说断就断的,钱家欺人太甚!”
然而他也只能怒骂两句,旁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二丫那边每月给银钱,小王氏担心等孩子生出来受苦,抓着冯友宗的袖子问:“那咱什么时候去老宅要豆腐方子?”
冯友宗:“不急。老三那边想必比咱家更着急。”
三房。
正吃午饭的时候,翠花把刚做好的菜端上来,默默瞅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陈氏瞪着她的背影,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大声骂道:“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饿你几顿能死啊?”
“丢人都丢到村外头去了!”
这下好了,谁不知道她家不给闺女吃饭?往后还咋给石头说亲?
翠花抿着嘴角,一声不敢吭,回到厨房蹲在墙角位置,抱着腿默默流泪。
冯友耀坐下来看了看今天的菜色,“怎么连片rou也没有?”
陈氏白了他一眼,“吃吃吃,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