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御膳房的灯,容娇就踏上回屋的路。
中途还稍稍停了一会儿,仰头望着漫天的星籽。
让容娇想起沈陆离的眼睛来。
和这繁星一样,不自觉地就能将人的目光吸引进去。
她便又回想起方才的种种,不由笑起来。
陆离真好呀。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为了让她心情高兴,特意带了一只鹦鹉来呢。
容娇捂住了心口,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容娇回了小院。
不想屋里还亮着灯——是白术在等容娇回来。
容娇刚踏进屋子里头,白术就直直地打量着容娇。
细细盯着容娇的眼角眉梢,好似要将容娇的面上看出一个洞来。
“姐姐怎的这样看我?”容娇不解地问道。
白术认真地瞧了一遍,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我回来时瞧你不在屋里,又听白芷说,你接班的时候耸眉耷眼的,就生怕你受了打击,想等着你,开解开解你。”
“姐姐放心罢,我已经好多了。”容娇将黄橙冻搁在了桌子上头:“喏,我带了黄橙冻回来,都有些化了呢。”
“有些事情呀,不是咱们能管的。发生在谁身上,也都是个人的命数,你不必为此自责。”白术拿起一块黄橙冻,思虑了片刻,还是对着容娇叹道:“你年纪小,不经事,头回遇见这样的事情,难免会难过伤神。只是容娇呀,你要记着一点——在这皇宫之中,无论如何,都要以保全自身为前提,最好一点都不沾染旁的事情。”
只有这样安安分分的,才是在皇宫中活下去的最好办法。
自然也有人想去钻营,那便要看自己的福气了。“
容娇点了点头:“白术姐姐,我都知道啦。”
然后拿了一块黄橙冻,认认真真地啃了起来。
白术倒是微微一顿。
若是说容娇傻,却偏偏能在小地方将人机灵地糊弄过去。
要是说容娇聪明,但她却总是执拗地坚持自己为人处事的方式,处处与人交好、不计回报地帮别人忙。
就怕哪一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下一回发生这样的事情,容娇只怕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帮忙。
白术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只在心中叹了气。
可也正是这样的容娇,就像小太阳似的,照进了御膳房的日常生活中。
若无容娇,她如今恐怕早便麻木不仁了。
容娇表面平静,实则也在心中叹气。
白术姐姐说的道理,她是知道的。
可她不明白,也不理解。
按照姑姑从小教她的,她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这一点。
叹着气,容娇咬了一口黄橙冻。
黄橙冻原本是偏硬的,如今拿出来放了一段时间,就化了一点冻。
软软弹弹的冰凉进入容娇的口腔之中,带着黄橙独有的酸甜。
略微抿的时间长了一些,那黄橙冻就化为了橙汁。
酸甜的果味之中,还掺有细白糖的绵长回甜。
微微凉的一口下去,从口到心,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连说话都带着甜味。
容娇吃着吃着,垂下的眼角就弯了起来。
吃好吃的,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呀。
尤其是自己做的好吃的。
道过了晚安,容娇就熄了灯,抱着被子香喷喷地入睡。
虽是漱了口,但是黄橙冻的清爽滋味还在嘴中。
容娇迷迷糊糊间咂摸了两下嘴,想起沈陆离来。
不晓得这黄橙冻,符不符合陆离的胃口呢?
不合也没关系,将来还有杨梅冻、桃子冻、樱桃冻和西瓜冻呐。
——————
沈陆离提着鹦鹉回了紫宸殿。
在回去的路上,这鹦鹉一直缩着脑袋,没再生出什么风波来。
“嗳呦,皇上您回来啦。”盛长福从小门那儿迎上来:“今日本就有些晚了,皇上还出去,叫奴才好生担心。”
沈陆离将鹦鹉笼子递给盛长福:“朕知晓分寸。”
盛长福脸一皱,将话憋在了嘴中:但凡事情一碰上容姑娘,您好像就挺没分寸的。
“那皇上先进去,奴才派人给您送热水,再将这鹦鹉送回雀鸟司。”盛长福口中说道。
皇上素来不爱那些个小宠物,今日只为哄容姑娘高兴,才找了这鹦鹉。
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送回去的。
盛长福接过笼子,一下子就瞥到了沈陆离手上的红肿淤青。
沈陆离见他要开口询问,淡淡道:“无事,被这鹦鹉啄了一口,已经上过药了。”
盛长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雀鸟司一直娇养着鸟儿,不想竟养出如此大胆的鸟儿,竟是伤了皇上的龙体!
要是被啄的是先帝,只怕这鹦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