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五的别动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就看见律雁一个踩空,和着那株药草跌了下去。
这药草居然长在万丈悬崖之前,草木漫布,律雁也没瞧见。
律雁挂在一棵树上,但那树娇弱,估计快要承受不住他了。
所幸还有安五早先系在律雁腰间的绳子,安五将绳子解下来套到一棵大树上,她一面往上拽绳子,一面安慰律雁:“不要害怕,没事的,你现在不要乱动,等着我把你拉上去。”
律雁应了一声,感受到自己在慢慢往上升,等到他握上安五的手被拽上去之后,整个人才瘫倒在了地上。
往常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危险,但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遭,往下掉的时候,他几乎三魂丢了七魄。
安五将律雁扶起来,给他检查了一遍,就是手上有些擦伤,刚才她也吓得够呛。
她是刀尖上舔血的人,生平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也有人死,影卫总是不断折损,搬了进来又很快搬出去。
但安五都心如止水,唯独现在,她的心乱成一团,她想伸出手抱住律雁,手垂在身侧,最后还是作罢。
人没事就好。
律雁看一眼安五,气氛无端尴尬起来,他终于将心里那口气顺下来,“多谢。”
疏离到只有多谢,安五在解绳子,闻言笑了笑,“没事。”
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律雁还想要去将剩下的药草采回来,安五拦住他,“我去就行了。”
安五身手比他好,但律雁心有余悸,还是提醒安五将绳子系上。
安五握牢绳子,很快便把崖上的药草都收入囊中。
该回去了。
依旧是安五在前,律雁在后,回去那么长的路,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到客栈里,得知律雁为了采药草,居然跌下了山崖,池青道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推门就问:“没事吧?”
律雁正在给自己上药包扎,“没事。”
池青道在他旁边坐下,“有劳了。”
“没事。”
“你有没有别的什么想要同我说?”
听池青道这样一问,律雁忽然紧张起来,难道池青道知道安五喜欢他了,他磕磕绊绊地回:“还有什么。”
“安五跟我说,你吓坏了,当时瘫倒在地根本不能动弹,我就想,你有没有感受到,还是活着比较好?”
他也没说过他要去死啊,律雁刚想要反驳,门就被敲响了,是安五端了定惊茶进来,放下她就走了,甚至连池青道都没问一句。
“我,我也没想着去死。”律雁摸到那定惊茶的边缘,却被烫了一下,马上将手抬起来放到耳朵上。
“多大个人了,还会被烫着。”
池青道调侃他,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她走后没多久,安五又来了,手上还依稀拿着什么药膏。
“我听说你烫伤了,是我,是我不该从火上拿下来就直接往碗里倒,我是心里着急。”
律雁看出来了,也听出来了,安五确实着急得很。
明明知道没有什么结果,却还是在律雁受伤的时候往他这里凑。
律雁拿池青道的话来堵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相顾无言,安五将药膏放下,出去了,却没离开,就在律雁房间门口坐着,影子在屋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律雁摇了摇头,他永远都不可能忘了所琼诗,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
所琼诗将他的喜欢和爱都带走了,有这份情谊,即使是在地府里,他们也永远相依。
安五的这份喜欢,他知道,也就仅仅是知道了。
将熬好的药拿上去,房里有池青道亲自守着,安九闲来无事在后院里踢着石子,一边踢一边还在嘟囔着什么。
安五走近了,才听清楚他在自个儿念叨着——
“从这里到那棵树下,要是双数步,首领就喜欢我,要是单数步,首领就以后喜欢我。”
安一:“……”
这不是两头全占吗?
“首领,你怎么来了?”将石子一脚踢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安九一步跳到安一面前。
太幼稚了,安九一直都这么幼稚。
“我找你有事。”
安九将头往前凑,“什么事啊?”
“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安一再一回神,安九已经不见了踪影——
“首领,这里。”
他稳稳当当坐在李树的树干上,这棵李树已有年岁,粗壮得很,承担安一和安九,明显不成问题。
安一跃到树上,在安九旁边坐下。
安九就闲不住,晃着腿去扯那枝丫间的李子,只咬了一口就张牙舞爪地变了脸,连声叫苦,“好酸好酸好酸。”
“看你还贪不贪吃。”
安一笑着骂他。
等到安九缓过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