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道的笑有一瞬间僵在脸上,她没听过这样的话,也没听过君闲说这样的话。
常人以一句喜欢来表达心意,而君闲固执地将千万句喜欢砸到她身上,池青道心里翻涌成浪,全都化作甜蜜渗进她的四肢百骸。
时至今日,她很清楚一点,不止是她在走向君闲,君闲也在坚定地走向她。
认识到这一点的池青道眉眼弯弯,做些什么才好,池青道将君闲抱起来,毫无征兆地吻上君闲的唇,她高兴得无以复加,又转头看见君闲刚刚为她研出的墨。
她放下君闲,牵着他的手走到桌子边,摊开的宣纸恰到好处,池青道取了笔沾了墨,十分珍重又十分规整地写下了两个字,几乎是一笔一划写就的——
君闲。
从前在安南时,池青道日思夜想君闲却不可得的时候,也会在纸上写下君闲的名字。
她写一千次一万次君闲的名字,心里还是想得要命,笔下也越发缭乱,和今日的心境是绝不相同的,今时今日,君闲就在她的身边,她大可将相思说与他听,说到兴头上,还能亲他逗他。
君闲也取了笔沾了墨,在池青道写下的君闲旁边,同样工整地写下池青道三个字。
笔风截然不同,但就像结发为夫妻时剪下来的两缕头发,头发交织在一起,而字相互映衬,都有对方的影子。
她要将这幅字挂起来,挂到最显眼的地方,即使是吴上川的城头,也不是不可以,池青道抬头,目光掠过千山万重,只定定地停在君闲身上,君闲也看向她,这一次君闲先笑,池青道跟着笑起来,她故作惋惜地道:“墨还是多了。”
看不见的尾巴在她的背后摇着。
“那怎么办才好?”君闲也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假的。
“写成千上万的君闲和池青道,写到整个安南王府全是你我的字句。”
君闲失笑:“那怎么看得完。”
“那就慢慢看。”
最好先看眼前这一幅。
崔正初在前厅等着,情况比池青道想得还要糟糕,崔正初一身白衣染血,手臂上包了纱布,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开始往外渗血了,崔正初伤得不轻。
“什么人?”池青道盯着崔正初的伤口,冷声问。
“不知道,看不出武功路数,打得毫无章法,一路追杀我到吴上川城门口,殷将军派来护送我的人都死了。”崔正初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即使是他,回想起这几天的场景,也依然会后怕。
来人善使刀,刀法奇特,从未见过,刀刀狠厉,只攻人的要害,近战被那人用刀砍下头颅的就有好几人。来人出刀,从不浪费,必须见血才收手,就连身处保护中的崔正初,也还是被砍了一刀。
还得托池青道的运气,安南是她的地盘,安南王府就在吴上川,那人心有顾忌,谁都听说过安南王的威名,池青道也是不见血不收手的狠人。
池青道越听,眉就拧得越紧,尽管崔正初努力克制,池青道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心惊。崔正初为西南军师,向来用兵如神,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来人肯定冷血到了极点,才能触及崔正初心底的那根弦。
池青道将崔正初的胳膊拉起来,径直拆了纱布,伤口深可见骨,还在不断溃烂。
“刀上有毒?”
崔正初苦笑着点点头,“我草草做了处理,但血止不住,就像现在这样,一直腐烂,一直渗血。”
好Yin毒的法子,再这样下去崔正初这条胳膊都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律雁呢?”
“走了,失魂落魄,我们都没有拦。”
“请他来一趟,这是毒,他比我们更清楚怎么解。”
“是。”
“西南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殷白她处理不了吗?”池青道光是看崔正初这伤就知道西南的事情很棘手了。
殷白在这个时候让崔正初来安南,摆明了是想把火往她这边引,除了烦躁,池青道还有几分无法独善其身的直觉。
“将军已在信里言明,她被刺杀了。”
殷白诱敌深入身受重伤,就在快要痊愈之时,又遭受了刺杀,西南军中自然是大乱,但殷白不能再让京城知道这个消息,要是京城听说她再次重伤,闻端星势必会换了她,即使不换,也要派别的人来,到时候她紧紧握在手里的权力就会分出去。
所以殷白命手底下的人都咬紧舌头,她要是听见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通通杀之而后快。
接连杀了两个人之后,军中严防死守得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军中稳定下来之后,殷白开始着手追查刺杀她的人。
“有线索吗?”
崔正初摇了摇头,“当时那个人蒙着面,来无影去无踪,黑市也都问了,没有人敢接刺杀殷将军的生意。”
“殷白被刺杀的时候,你在场吗?”
“在,我与将军在帐中商议事情。”
“既然如此,追杀你的那个人,和刺杀殷将军的这个人,有没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