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应记不得一切,她理应感到陌生,可她没有。
这几个字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心脏莫名的悸动,让她感到没来由的心慌。
“你还记得她,对吧?那你记得我么?”
对方似乎对于她的反应有些兴奋。
“......”
唯有沉默以对,她对眼前的人是毫无印象,一点熟悉感都没有的,这人全身上下透露着的危险气息实在让人完全不想接近。
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人渣?
“不记得也没关系。”
对方收起了笑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回想起她假模假样的自我介绍,回想起她对战争伤亡的漠视,回想起她作战时的癫狂,回忆起她满眼厌恶的示好和她警告的眼神。
她是巴别塔的恶灵,是不折不扣的战争狂人,是泰拉大陆上最顶尖的医学家,是与天灾博弈的棋手,是杀死了特雷西娅的罪魁祸首。
是她,杀了特雷西娅。
“你很快就会记住我了,博士。”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热chao几乎将她吞噬,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全身燥热难耐,下意识想要扭动身躯,可却被牢牢禁锢在了手术床上,眼神有些恍惚,咬了咬舌尖,勉强支撑住自己的意识,保持着清醒。
咬了咬牙,抿嘴,不让喘息从唇齿间流露出来。
是自尊心在作祟,如果此刻摇尾乞怜舍弃尊严,或许可以为自己求来一线生机,可她不愿,即使狼狈的样子早已被看光,但不躺平接受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你不是很喜欢逃跑么?”
冰冷且锋利的手术刀正贴着肌肤,在腰间滑动至了脚踝处,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但她什么反应也没有,正常情况下,她的自制力是惊人的,在理智还能清晰的时候,她能勉强忍耐住药力的侵袭。
这副模样落在对方眼里,却又是不同的意味。
真的是她么?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真的会是她么?
有些愣神,有些迟疑,又想起她在面对特雷西娅时流露出迫切的,令人生厌感到想要逃离的眼神,和自己对待猎物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充满着真诚却又保持着邪气,仿佛只要与其对视就被捕获了似的。
是令自己感到畏惧的眼神。
是只有殿下才能坦然的正面与之抗衡的眼神。
是只有面对殿下才会有的眼神。
她罪该万死,她亵渎了她的殿下,她毁了她的殿下,她将她的殿下拽入凡间,跌落神坛。
她的殿下不该如此,结局不该如此。
如果你是无辜的,那我呢?那我的殿下呢?
刀子划破肌肤,再用力一些,很快伤口就变得深不可测,她本来一向不屑于这种下三滥折磨人的手段,她一向喜欢快意恩仇,能让敌人在绝望中死去是更好,但她喜欢用实力去达到这一切,若换做平时的她,定会堵住她的嘴,拿着斧头将这不听话的四肢,一斧头剁下来一个,让她在痛苦和无力中死去。
可这样太便宜她了,她是罪该万死,可也应该凌迟处死,应该死于千刀万剐,应该死于五马分尸。
撒谎的人应该吞一万根针。
可她恰巧是最恶劣的那一个,她的嘴里没有实话。
刀子很锋利很快,用的力气很果断,也没有让她感受到过多的疼痛,只是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她看过她的体检报告,就算是再强的恢复能力,也至少让她在短暂时间内无法恢复了。
“我知道你会恢复,但反复挑断手脚筋的感觉可是寻常人无法体会的。”
“你应该感到荣幸。”
这人没有笑,语气却全是玩笑的意味,只有她明白她真的会这么做,她定是神话里的恶魔,一颦一笑都能摄人心魄,令人想要接近却又心生恐惧。
不折不扣的变态。
她又有什么错?这感觉就像是一觉醒来世界毁灭,还搞清楚状况就被抓起来处刑,告知世界末日全是自己的错一样。
“放过我。”
声音沙哑到几乎发不出声,是笃定的,命令的语气。
“想让我放过你?”
少女勾了勾唇。
“除非你不是你。”
所以其实,只是想折磨我对吧?
“特雷西娅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试图找到些破绽,只能明白对方对于“特雷西娅”这一名字似乎有着病态的渴求,不像是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更像是狂热的私生饭发现偶像塌房了一样。
而这一举动,的确起到了作用,很好的激怒了对方。
束缚被解开,又被抱了起来,这人的拥抱和触碰使得燥热有些缓解,却又更为变本加厉了,奋力挣扎着,然后在落下来的时候,随手扒拉住了一张桌子,脚踝和手腕还源源不断的流逝着鲜血,鲜红的血色将洁白的桌布染红,饮品打碎了一地,汁水四处飞溅,水果也滚落到了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