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如果宋大虎真要拿荆条喂马,那为何要一次弄来这么多荆条,明晃晃地摆在马厩里呢?岂不是惹人怀疑吗?”林揽熙继续道。
刑部侍郎反应过来,追问道:“太子爷这么说,这荆条不是宋大虎找进来的,而是别人?”
“没错。”林揽熙扫了面如土色的孙厨娘一眼。
“那就奇怪了。这荆条,除了负荆请罪,还能有什么用啊?”刑部侍郎一脸不解。
“所以就要问孙厨娘了。”林揽熙笑笑,眼神看似扫向众人,实际上却是关切地看了李清婳一眼。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孙厨娘还是那句话。
林揽熙点点头。“这件事不知道也就算了。那你该解释解释,为何在宋大虎出事之前,你一直在外头大肆宣扬,说你丈夫养死了太傅大人的爱马,太傅大人十分恼火之事呢?”
“我……”孙厨娘一阵词穷。
林揽熙的神色显得十分轻松,似乎案情已经要水落石出了。“还有,在案发前的几日,你还特意找了一位文书,询问若是奴才被主人家拷打,官府该如何治罪于主人家?莫不是,你要用这荆条让宋大虎受伤,然后陷害太傅大人?”
看着孙厨娘不开口,林揽熙笑道:“你不说也不要紧。但看这荆条,你可知它为何有些泛蓝?”
没人能答得出来。林揽熙自己答道:“书上有云,高山荆遇矾,则泛蓝。”
孙厨娘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而后,她的情绪忽然崩溃下来,原本还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忽然指着宋有仁哭道:“我养了个什么儿子啊!!我对不起李家,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小姐啊。”
后来,在孙厨娘一字一句的泣述里,众人才知晓事情的经过。原来那荆条是宋有仁特意从外头弄进来的,因为他不知道府里后山有荆条。彼时孙厨娘问他为何运来这些东西,宋有仁说是让父亲用这些荆条把身子弄伤,然后他好借机诬告李太傅私设刑堂。孙厨娘不肯,宋有仁便让自己的媳妇苦苦相劝,说不过图些银子罢了。
孙厨娘一时糊涂答应下来,又让宋大虎吃醉酒,自己好用荆条给他身子弄伤,没想到他吃酒过多,自己才刚下手抽了一下,宋大虎就没了气息。
为着这事,孙厨娘后悔不已。偏偏李太傅又给了她厚厚的抚恤银子,让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可为保住儿子性命,她也只能把这事瞒下来,又想法让人以为那荆条是宋大虎自己搬回来的。
谁能想到,太子爷不仅发现了荆条不对劲,还找到了荆条泛蓝的理由。宋有仁正是做白矾生意的,所以在搬荆条的过程中不自觉沾上了。
这样一出荒唐的闹剧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宋有仁夫妻两个被押送官府治罪,自然不归刑部所管。而孙厨娘则是给徐氏二人磕了几个头,才肯走。李清婳虽然依然有些同情,可一想到她曾经想诬告自己的父亲,便对孙厨娘也没什么可说的。
而这会,其实所有人心里对林揽熙都是生了几分佩服的。谁也没想到,太子爷心细如发又知识渊博,竟然通过几根荆条就查出了罪魁祸首。
刑部侍郎佩服得五体投地,举着荆条看了半天,只见上头的蓝意微乎其微,便愈发赞叹。第一他根本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荆条还能变蓝,二则即使告诉自己,他也未必能找到啊。
太子爷这么多年的书的确不是白读的。
李诚业也十分佩服。他之前一直以为太子真像皇帝口中说得那样,整日在书院混日子。但今日他的确对太子改观了。“多谢太子替臣洗清冤屈。”
林揽熙摆摆手。“李大人清者自清。再说,即使此事为真,也不会撼动李大人的位置,不是吗?”
二人的声音低低的,没有旁人能听见。李诚业脸色一变,感知到林揽熙的敌意,却也没有吭声。他也听贵妃念叨过,太子不过是替先皇后不平罢了。
其实是出于一片孝心。李诚业没有在意。
而徐氏也领着李清婳过来拜谢林揽熙。林揽熙看了看李清婳,见她眼底是真的写着谢意,心情才好了不少。还以为她会因此而惧怕自己。
李清婳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好听。“多谢太子。还是,多谢林夫子?”
她的眼里难得没有抗拒。
林揽熙喜得心花怒放,唇边几乎就要漾起笑容。可徐氏夫妇二人在旁,他便忍住了,努力用淡然的语气道:“分内之事罢了。”
徐氏和李诚业在这会被礼部侍郎叫走。此处便只剩下林揽熙与李清婳二人。
“你的琴艺不学了?”林揽熙再问。
李清婳点点头。“自觉琴艺尚可,不敢再占用夫子辰光。”
林揽熙蹙蹙眉,“那往后再有案子可怎么好?”
李清婳不解地看向林揽熙。林揽熙淡淡笑笑,眼底永不餍足地望着她,语气低哑道:“你不学琴艺,往后再有李府的案子,本王可难保不会犯糊涂。”
“你……”李清婳气得直跺脚。
“你学不学?”林揽熙看似威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