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自嘲的笑了下, 再度收紧双臂, 将谢晚牢牢抱在怀中。
他的手在颤抖,却又不敢让谢晚发现。
谢肆慢慢低下头, 亲了亲她雪白的脖颈,温柔地呢喃:“晚晚……我想听。”
他的声音太温柔, 动作也小心翼翼, 充满了珍视,简直就像在撒娇。
谢肆向来霸道强势,心意相通后, 他虽然温柔,却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
谢晚白皙双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含羞带嗔的十分漂亮:“放郎真是的, 现在又不是那种时候, 都要当爹的人……”
尽管谢肆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谢晚依旧发现他的不对劲,说到一半,她低低的喊了声:“夫君。”
谢肆将脸埋在她的肩颈之间,轻轻闭上双眼,破碎了这么多年的心脏终于完完整整的愈合。
他的晚晚真的回来了。
……
谢肆担心谢晚看到一双儿女之后,会因为刺激太大,既而想起其他事,他暂时不敢让母女俩人见面。
他只单独见了陆骁,让陆骁想办法安抚谢明珠,带她回宫。
谢肆不知道陆骁是怎么哄女儿的,只知道谢明珠离开前并没有吵着要见谢晚。
襄国公夫妇得知女儿清醒,赶到屋里时,谢肆正在喂她吃粥。
他还没跟谢晚说如今已是永乐二十年。
谢晚没有离开世安轩,屋内的布置与摆设又与十七年前相同,完全看不出变化。
她看到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父母时,骤然一愣。
终于明白为何谢肆方才看她的眼神为何如此复杂,行为止举,又为何会如此奇怪。
十七年前,老国公还未卸甲归田,仍在边关驻守;十七年前,襄国公夫人依旧是一头发黑发,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谢晚眼眶发热,泪水慢慢模糊她的双眼。
“阿爹,阿娘,你们为什么……”她声音哽咽,一度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你们跟阿兄一样,都变了这么多?”
谢晚看着父母,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难过得像个孩子。
谢晚恢复记忆的事,谢肆没有让其他奴仆知道,襄国公夫妇只知道女儿醒来。
听到谢晚的话,两人皆是齐齐一愣。
老夫人不敢置信地上前,坐到榻边,将谢晚拥入怀中,这才看向谢肆:“晚晚怎么了?”
襄国公远比妻子冷静许多,面色不变,却同样望向谢肆。
谢肆将手里的碗置到一旁,沉声道:“晚晚睡了一觉后,不记得这些年的事了。”
“什么?”
襄国公夫人愣了下,想开口问得更清楚,襄国公便道:“那她记得什么?”
谢肆看向谢晚:“她说现在是永乐三年,自己有孕还不到一个月。”
“再之后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襄国公沉默不语。
抱着谢晚的襄国公夫人眼眶早就红了。
谢晚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谢肆,艰难的开口:“如今是永乐几年?”
谢肆模样跟记忆中不太一样,不止变得沉默寡言,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变得冷肃许多,再没有昔日那股佣懒肆意的模样。
她知道谢肆有事瞒着自己,却不晓得是这么重要的事。
襄国公道:“二十。”
谢晚脑袋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就过了十七年。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昨晚睡前我还在绣孩子的虎头帽……”谢晚觉得荒谬,想敲敲自己脑袋,试图记起什么,却早一步被谢肆制止。
谢肆抓着她纤细的腕子,冷硬的声音极具压迫感:“别伤害自己。”
谢晚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落了下来:“那孩子呢?”
她摸了摸肚子,语气无措:“我们的孩子呢?”
此时襄国公夫人也明白了谢肆的用意,抬头看了眼谢肆,没有立即回答女儿的话。
谢肆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慢慢的说:“孩子没事,他们很好。”
“晚晚,别怕,”谢肆道,“你想知道什么,阿兄都会告诉你。”
他可以为谢晚补上这空白的十七年,谢晚想要什么回忆,他都能为她创造。
这十七年里,谢晚只有幸福,与他拥了一双听话乖巧的儿女,只是因为当年战乱的关系,她被远送到了江南,两人曾经分开一段时间。
不管谢晚想要知道什么,谢肆都能告诉她,只是她听的到,只会是美好的答案。
云彦辰早就被问斩,云家人也都被贬为庶民,再没有人能伤害谢晚,所有的过去与不堪也不会传到她的耳中。
谢肆唯一害怕的,是谢晚会继续想起其他事。
会不会一个月后、两个月后、甚至是半年后,她突然就想起一切?
谢肆不知道,他只能派人下江南,去寻找陈太医口中的神医,看他有没有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