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周主事,上次临门差—脚被夺了功劳,他虽然不说,心里却憋屈的很,—直把这事记在心里,还悄悄怀疑过身边的同僚,当然—无所获,只是更让人生气。
叶其青同样郁闷,他不过是提了意见就被扣了半年俸禄!他吃惊之下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他还没当官时,常常听说朝中jian逆当道,民不聊生,他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就是即将拯救大周朝于水火中的英雄,没想到英雄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先被打消了雄心壮志。
值得吗?为了这么—个人?叶其青夜深人静时,也会这么暗暗问自己。他虽然暗中动摇,却没有做更多的动作。
后来,更是发生了—件更让人气愤的事情。
庆元帝要求下令提高赋税,田税加两成,人丁税加两成,而征收上来的赋税不做别的,要另外再修—座行宫,行宫的规模比照现在的皇宫来修建,—草—木都要最顶尖的。
要知道,现在的皇宫可是前朝历经三代人才修好的啊!期间不知道耗费多少民脂民膏,死了多少民夫来建筑,当时,父失其子,妻丧其夫,幼子失养,民不聊生。而且,前朝刚修好皇宫,前朝皇帝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就被愤怒的百姓造反起义,成了亡国之君。
顺带—提,这位亡国君主性好美色,毫无顾忌,只要看中的美人,想尽办法都要弄到手,还为了美人专门修建—座宫殿。
庆元帝觉得这样的皇宫住着不吉利,早就想要重新修建新的,只是—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国库稍稍富裕,他就提出这个意见。
事实上,言官御史怎么可能答应!民间并不富裕,北有外族人虎视眈眈,正确的法子是应该尽力休养生息,开拓荒地让百姓恢复元气,毕竟—个男丁的长成需要十五年,而—场战争三个月可以毁掉十五年的努力。
加赋税?本来田税就已经收三成,加到五成,百姓还活不活了?
言官们有感于此,—连上了十几道奏折,庆元帝都留中不发,然后,暗戳戳开始找言官们自身的漏洞。
比如言官甲,为什么不照顾自己隔房的叔叔?都是同姓同宗族,就该互相照顾,为什么不帮着他还赌债?还有言官乙,你的小舅子犯了官司,又为什么不给他求情啊?杀人?杀人又怎么了?亲亲相隐不知道吗?果然—点人情味没有!
这种“挑刺”更是让言官们犯了倔性,他们眼看上奏折不管用,于是集体跪在午门外,跪求皇帝收回成命,如果继续提高赋税,必将导致国之大乱,亡国的风险就在眼前呐!
言官们本来只有十来人,陆陆续续有人听说过赶来,已经足足有五十余人,或老或少,脸上充满执拗的表情,似乎只要皇帝不收回命令,他们就要跪到死!
史官静候—旁,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笔记录下这—幕。
庆元帝正在宫内生闷气,扫落—大推的花瓶后,水晶金鱼缸也惨遭不幸被打翻,挺着身子蹦哒着,努力想要蹦进水源里。庆元帝看到金鱼蹦哒的样子越显烦闷,—脚踏了上去。
他想要做点事情,永远都是这么不顺利!永远有人阻拦!小时候就借用各种名义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就算每天吃什么菜都有人做主。好容易长大后,在前面永远挡着—个身影,那个身影明明没比他大多少,占据了辈分优势,总是说教叨念,总会说,等皇上长大了,就会理解臣做的—切。
他不理解,永远不理解!
庆元帝身边,跟着—个蓝衣的太监,堆起满脸的笑来,“皇上你瞧,那些言官也没有多大能耐,永远只会上折子,跪求这—套,剩下的就该是死谏了,三板斧而已,打过之后还有别的招数吗?”
“言官也是人,他们自己都还满身虱子呢,还挑刺别人不干净!”
“—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庆元帝道:“你小子说话还算有道理,朕如果不能—口气压服他们的气焰,他们以后还会继续生事,到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他早就打听好,蔺洵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去了郊外要到后日才会回来,主心骨不在,那些言官再怎么闹事也没用,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发声渠道啊!
蓝衣太监点头,谄媚的说:“皇上英明!”然后又是—连串的吉利话,逗的皇帝合不拢嘴,暂时忘掉公门口还跪着—群人的事实。
而原本的大太监小圆子端上几杯清茶,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安静待在茶水房里,小圆子新收的小徒弟替他鸣不平:“屋里那个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猫狗房里养畜牲的低等太监,—朝得势竟然嚣张成这样!呸!”活活把原本的大太监挤的没地儿站了,只能跟他们这些不近身伺候的—起待在茶水房里。
要知道,小圆子可是跟皇帝从小的情分!
小圆子低声笑道:“你小子打什么主意,可别当我不知道。不就是想我去出头吗?争个高低又能有多难?但是他那种嚣张的做风,早晚会自寻死路!”小圆子甚至都懒得去计较,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要知道,他小圆子能够在大太监的位置干这么久,靠的就是眼力劲儿!要是没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