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把那些富商们哄得服服帖帖, 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丹砂郡兴办私塾掏了银子,苏茗雪越发觉得这事找朱有节办算是找对了,回雪玉商行的路上, 她不禁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沾沾自喜。
和她同乘马车的杨之行见她止不住偷笑的模样, 忍不住出言提醒她,“别傻乐了, 我们可还是掏了钱的。”
苏茗雪好不容易止住笑, “这点钱算什么,我原本想着, 要是朱大人搞不定私塾的事,就干脆我们自己办算了,哪知道他居然一晚上的功夫就想到了法子。”
她手指把玩着衣服上的绸带, 有些惋惜地道,“朱大人以后要是不当丹砂郡的郡守了,我一定会想他的。”
杨之行点了点头, 对她这话表示赞同, “朱大人虽然贪财,但他好歹也愿意为民办实事,不知道下一任郡守有没有朱大人这样的胸襟和头脑。”
他转而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转头朝遮挡严实的马车帘子看了一眼, 北疆的天气还未转暖, 车帘厚实, 从里面瞧不见在外头赶车的祁源的身影。
杨之行压低了嗓音对苏茗雪道, “这已经进了三月里, 再晚些时候北疆南下的牧民就要回来了。”
苏茗雪有些疑惑, 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也跟着放低了声音道, “这是好事啊,牧民回来正好我们可以买些耕牛来耕地,还能有新鲜现宰的rou吃了!”
杨之行无奈地看着她,只得又提醒道,“牧民们游牧的范围多在仙灵河周围,那是北疆唯一的水草丰沛之处。”
提到仙灵河,苏茗雪就明白了杨之行的意思,她垂首沉思了片刻,道,“那我们是要赶在牧民回来之前去仙灵河寻几块玉石。”
待仙灵河周围有了游牧的牧民,苏茗雪他们再想要避人耳目地去寻玉,就不是什么易事了。
从府衙回来没两日,祁源又告了假,苏茗雪便想趁着这时候去仙灵河寻几块玉石。
她以给城北耕田送粮种为由支走了林一,让yin霜留在铺子里头,自己同杨之行驾着马车往仙灵河行去。
yin霜虽说在商行多是负责盘点清算账目,但她近来也一直跟着杨之行接待客商,已经完全可以在铺子里独当一面,侯府的小侍女快速地长成了一个称职地商行大帐房,有她在铺子里坐镇,还有李婶她们帮忙,苏茗雪和杨之行都放心的很。
二人已经许久未来这仙灵河,北疆这个时节仙灵河上游昆良雪山的积雪未化,河水只是浅浅地流淌,不似上回来那般宽阔和深不见底,蹚着水就能走到对岸去。
两岸的水草还未长成,滩涂边裸露了不少石块。
杨之行把马车停在了河岸边结实的平地上,苏茗雪下车步行到河滩,直接跃下滩涂去仔细翻检那些石块。
杨之行跟在她身后,踟躇着给她提了个建议,“我们难得来一趟仙灵河,不如就趁着这次多拾几块玉石回去,分批卖出,也不至于损了玉石的价格,我知你不愿多采这仙灵河里的玉石,这次多带一些,我们也可以许久不用再来了,以后别的生意做大了,玉石生意便不做也罢。”
苏茗雪略一思索,觉得他这个提议可行,便专心致志地开始挑拣着石块。
杨之行把她选出的玉石原石全部搬到马车内码放好,见拾得差不多了,便转身唤着还在滩涂上的苏茗雪,“拾这些个就足够了,我们回去吧。”
苏茗雪蹲在河滩上,手中正握着最后一块挑选出的原石,她朝岸上马车边的杨之行喊道,“这就来了。”
她直起身子,掸去裙摆上沾染的一角河泥,就在她拿着那块原石准备上岸之时,身后传来马蹄践踏河水的喧哗声响。
苏茗雪转身向后望去,仙灵河的对岸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衣着看着只是普通的北疆百姓,但各个臂间都绑着一条红色布巾,他们正策马踏过仙灵河清浅的河床,直朝苏茗雪而来。
苏茗雪心中一紧,想起了年前在昆良雪山劫走煤炭的那伙劫匪,被劫的定远军兵士似是描述过劫匪手臂上绑有红巾。
苏茗雪想爬上河岸与杨之行汇合,但那伙人马转瞬就已近在眼前,苏茗雪看清了他们马上腰间悬挂的佩刀,当机立断转身朝马车边的杨之行高呼,“兄长,快走!”
杨之行在岸上见到这伙突然从对岸出现的人马时,便已瞬间变了脸色,这伙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怕不是苏茗雪之前提起过的煤炭劫匪。
杨之行朝苏茗雪狂奔而去,但那队骑着马的人转眼间已将苏茗雪团团围住,他听到苏茗雪对着自己呼喊,顿住了脚步。
脑中艰难地斗争了一番,杨之行清楚地知道只靠自己一人根本没有办法把苏茗雪从这伙歹人手中救出,只会让自己二人都落入歹人之手,只有自己逃跑了才有可能找人来救苏茗雪,苏茗雪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以她的聪明机智,定能与这群歹人周旋一阵保全自己。
杨之行攥紧了双拳,咬紧牙关,转身爬上了马车,果断地架着马车朝着丹砂郡疾驰而去。
那伙人马并没有对着他穷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