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雪斜睨着祁源,冷峭地开口,“祁镖头,你那马再被你这么薅下去,可就快秃了。”
祁源手上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蹲着的苏茗雪和她面前杂乱的一摊软帐。
苏茗雪见他回望过来,赶紧抬起下巴朝地上点了点,暗示得十分明显。
祁源抬首望了望天色,看着确实是要起大风的样子,他随手从脚边捡了块大石,蹲在苏茗雪身旁三两下就支起了软帐,把四角都在土里敲了个结实,又捡了更多的石块压牢边沿。
那些在苏茗雪手中不听话的一堆零件便成功支棱了起来。
苏茗雪叹为观止,她拍了拍祁源的肩,“关键时刻祁镖头你还是挺靠谱的嘛。”
说完就顾自钻进了软帐。
这北疆的风在脸上刮得生疼,容易把面皮给刮粗糙了,自己这么貌美如花嫩的能掐出水来的一张脸,苏茗雪还是挺宝贝的。
至于祁源嘛,虽然长得俊,但也不过是个糙老爷们,吹吹风也没啥。
进了软帐没多久,苏茗雪就听到外头风声呼啸,吹得身周的毡布啪啪作响。也得亏祁源手上劲大,把软帐固定的足够牢靠,要不然恐怕早就被这风给掀飞了。
苏茗雪透过毡布看着帐外模糊的黑色身影,坐在风中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掀起毡布探出个脑袋,侧头望着闭目养神的祁源,“祁镖头,我这帐内能挤下两个人,要不你也进来躲躲风。”
祁源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必了。”
很好,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但苏茗雪并没有把热脸收回来,她继续说道,“你还是进来吧,我可不想落下个虐待员工的恶名。”
祁源终于掀起了眼皮,看了看苏茗雪满怀期待的脸,终是没再拒绝,躬身钻进了软帐。
苏茗雪往角落里缩了缩给他腾出地儿,也不过就够祁源盘腿坐着的。
两人膝碰着膝,相顾无言,帐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苏茗雪脑内飞转,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却见祁源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入定。
她暗自松了口气,安心抱着膝等风停。
虽是躲在帐内,但寒风还是会从边隙间无孔不入地灌进来,苏茗雪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太心急了,应该等到个天气好些的日子再出发,如今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成。
正兀自懊恼着,她突然觉得身侧有一股暖意袭来,那股暖意如丝丝缕缕的细线,透过她身上厚重的衣物,缠绕上她的躯体,让毛孔都舒服地舒展开了。
这感觉有些熟悉,就像那次因采云贝粉被迫露宿野外,夜晚的某个时刻感觉到的一样。
苏茗雪歪过脑袋,狐疑地看着身旁的祁源,他只是坐着不动,呼吸沉稳而悠长,就像入睡了一样。
苏茗雪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吧,有这功法的人在打坐的时候能让体内某种气息流转,风寒不侵。
难怪祁镖头在这冰天冻地的北疆也只肖穿着单薄的衣衫,有功法护体,真的不怕冷。
祁镖头修炼内功,自己还能沾沾光,这好处不占白不占。
苏茗雪悄悄地往祁源那边贴了贴,在那股暖意的笼罩下舒适的都快睡着了。
骤起的猛烈寒风刮了好一阵,直到天色将晚,才渐渐歇了下来。
听着外头风的动静小了许多,二人便都钻出了软帐。
苏茗雪活动着僵直的筋骨,蹙眉道,“看来今天我们是走不成了,只能在这露宿一晚。”
趁着天还没黑透,祁源叮嘱苏茗雪,“我去捡些干柴枯草来生火,你在这别动。”
“早去早回。”
这周遭看着都是沙石干土,祁源恐怕要走得远些才能捡到能生火的东西。
注视着祁源的身影逐渐走远,在四下无人而且即将被黑暗笼罩的旷野独自待着,苏茗雪心下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坐在软帐旁,唤出了识海中许久未进的实验室,这明亮的熟悉空间能在孤寂中给她一丝慰藉,只可惜实验室内的时间流逝不通外界,要不然她就可以待在这里直到祁源回来。
她抚着四级实验室上锁的玻璃门,最近自己好人好事做了不少,但这好感度却一点没增加,233号助理说得没错,好感度的算法真的是玄学,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四级实验室里是一些研究矿石有关的仪器,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用上。
只待了一会儿,苏茗雪就回到现实中,毕竟多待也没有意义。
最后一丝天光也即将消散,祁源还没有回来。
苏茗雪把玩着她随身携带的小焊枪,给自己增加一丝光亮和温暖。
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踩踏声,她当是祁源捡回了柴禾,兴奋得一抬头,目光直直撞上了一双幽绿的眸子。
是狼。
黯黯的暮色下,一匹灰白皮毛的野狼正直勾勾地盯着苏茗雪,见她抬头望向自己,便止步不前,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