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朝急了,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解释不清了。
“你有没有出卖组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我相信你,上面的人会信吗?你给明康带来了那么大的损失,害得谭明康差点拜错坟头,更是将整个明康,给引向了中海的对立面。你对明康犯下的种种罪行,都不是轻易就能原谅的。你说你没有交代,谁信?”
严朝气急败坏道:“那我总不能再回去,求着谭明康起诉我吧?!”
他把陈红吼了一哆嗦,但自己好歹还有些人性;这些年下来,陈红待自己不错,虽是“露水夫妻”,但也相濡以沫。严朝站起身,上前握住陈红的小手说:“亲爱的,想办法救救我,你老公也是组织高层,只要他帮腔说几句,我还是能解释明白的。”
陈红心疼地伸出手,摸着严朝帅气的脸颊道:“解释不明白了,趁着消息还没传到组织那里,我马上给你订机票出国吧。我在国外有套房子,是给咱俩以后准备的爱巢。我记得你的护照还能用,不行待会儿就走。等…等我处理好国内的业务后,我带着钱去国外找你。以后咱们再也不回来了,组织手里的把柄,也对你无效了。”
“真…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吗?”严朝曾无比向往国外的生活,他读过很多国外的励志书,也曾借出差公干的机会,去过国外的很多城市。
但真正经历过才知道,那里始终是外乡,是他融不进的地方。无论语言、肤色,还是行为习惯,那里都不是自己的家。他代表公司出访,自然会得到友好的接待,而这种友好,是自己背后的公司、国家所带来的。
如果自己真的抛弃了故乡,那所有的光环便会失效,去了人家的地方,就要做好当“二等公民”的准备,如果遭人欺凌,也只有忍受的份儿。哪怕他代表公司出访,都能感受到那些洋毛子,无形当中对自己的高傲和蔑视,何况自己形单影只远赴他乡?
严朝已经不再是个单纯的学生了,国外那些所谓的“公平、自由”,其实就是美化自己的幌子。有人的地方,就存在不公;所有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生活,就势必会产生阶级;世间从来就不存在干净的天堂,只有干净的人心。
严朝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着眼前的黄龙县城,遥望着高王庄的方向。天堂不在天边,就在自己脚下,至少黄龙的人多数都淳朴,这里从县领导至企业家,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品。
如果人生还能选择一次,又有谁会背井离乡?他宁愿做一个开发区的厂长,至少自己还站在家乡的土地上,每天还能遥望花坡的景色,与当地淳朴的人们打交道。
高原从来都没伤害过他,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对自己网开一面。严朝也不会想到,以高原的年龄,会来这么一招“欲擒故纵、借刀杀人”;即便人家就是这么想,自己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难道不应该吗?
沉默良久,严朝扬起惆怅的脸庞,咬牙纠结道:“真的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陈红却极为理智地说:“如果你留下来,明康一旦与中海交好,而你却相安无事,那你觉得组织会放过你吗?你是想出国,还是想坐牢?”
谭明康处理完严朝的事情后,心情瞬间大好。恩人也见到了,公司里的钉子也拔除了,可能与中海之间的剑拔弩张,也会有所缓和了。当心里的压力全部卸去之后,他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心病还需心药医,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抵不过一个好心情啊!
他甚至都不用再让人搀扶,连拐棍都扔在了一旁,背着手就带高原参观起了明康的分厂车间。
“投资这么一个厂,得不少钱吧?!”高原跟在老人旁边,手摸着那些精密的大型机械设备,这些机器除了以前在中海工作,也就在高王科技的厂区里摸过。高原自然能猜出来,这种生产线的投入,可要比型材产线昂贵多了。
“小原,喜欢吗?”谭明康温和地笑问。
高原禁不住舔着嘴唇说:“爷爷,不怕您笑话,我本身就是机械专业的,在中海工作时,还摸了两年设备。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吃这碗饭,又哪能不喜欢这个碗?不过以后你们可以放开手脚生产了,我们高王工业就在对面,型材产品你们可以放心采购,三分钟就能运到你们厂,这效率比你们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快。”
顿了顿,高原继续又说:“爷爷,其实你们明康集团的高新产业也可以搬来,我们高王科技明年就能投产,届时在印刷电路板等电子工业配件领域,可以满足明康的多种需求。这样你们就能省掉大量的运费成本,极大地缩短产业供需链条所消耗的时间。或许不出开发区,你们就能完整地组装出一部设备,这对明康的发展,绝对是十分有利的!”
“哈哈!”谭老爷子当即大笑,这个小高原呀,还真是不能小看了他的年龄。如此宏观的思维和产业布局,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他脱口而出的这些条件,都是制造业发展的优势所在!
“听你妈妈说,你当初念大学的学费,还是你们村里人给凑的?”老爷子笑着问道。
“嗯,我大伯给摆的酒宴,村里人给凑的钱。”高原从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