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离去之后,谭明康眼神苍老地看着严朝,竟有些心疼地说:“我待你一直不错吧,严朝,你能说出一点,我谭明康或明康集团,愧对你的地方吗?”
严朝低着头,内心的惶恐和愧疚,使他根本不敢与谭明康对视。“没有,无论您个人,还是整个集团,都待我严朝不薄。”
“那就谈一谈,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吧?!小原都已经跟我聊过了,你在黄龙县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明康董事会的本意。为什么非要把明康,拉向中海的对立面呢?你也可以不说,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我将你定性为‘商业间谍’,应该不冤枉吧?!”谭明康并没有愤怒,查清事实的真相,才是第一要务。
严朝知道,谎言一旦戳穿,谭明康那么聪明的老狐狸,估计早就把所有事情看明白了。这个时候任何的狡辩都是无力的,唯有坦诚布公,才能换取一丝生机。
于是严朝颤着嘴唇,倒吸了一口气道:“确实有人在指使我的行为,他们的目的,也确实想让明康带头,将中海拉入竞争的泥潭。但背后的人是谁我不能说,说了下场只会更惨!”
“其实你一直都是个挺好的孩子,在明康的这几年也积极上进,给明康的发展带来了活力。明明有一个大好的前程,为什么非要犯糊涂呢?”谭明康不解道。
“谭老,我这么年轻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不全是个人能力。我靠包装、靠推广,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传递其它公司的情报,才被后面的力量赏识和重用。但恰恰有了这些把柄,我才成了一个提线木偶。所以给您带来的伤害,我只能深深地表示歉意,无论您怎么处置我,我严朝都坦然接受。”
谭明康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浊气,手里的拐杖轻敲着地面,却也实在狠不下心,处置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了三年之久的年轻人。
“对于你背后的那股力量,你真的不愿多说?”谭明康再次确认道。
“谭老,说了下场会更惨!事到如今,我只能给您提醒一句,那股力量不是明康可以对抗的。您知道的多了,对明康有害无益。如果有可能的话……”严朝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高原道:“有可能的话,就跟中海联合吧,这是我能交代的,最重要的一句话。”
旁边的高原发现,严朝终究还有那么一丝人性,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还能替明康说上一句话。
谭明康则转头看向高原问:“大孙子,你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严朝给你带来了那么多麻烦,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定夺吧。”
高原愣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只是站在一旁,温文尔雅地说:“严朝确实给我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高王庄村企,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相反地,是严朝的到来,给黄龙县经济注入了活力,有了现在的高新技术开发区;他的到来,让我们意识到了港口运输的重要性,并把港口控制权,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里。”
“他的到来,催着高王庄跑步前进,使得我们不仅扩大了厂区产能,还接触到了更高的科技领域;他的到来,让高王工业的产品,有了南方更广阔的市场。”
严朝听到这话脸都绿了!你可以制裁我,但不能侮辱我!合着老子就是个散财童子,帮着你高原支援家乡建设来了?可严朝发不出火,毕竟事实就是这样!他绞尽脑汁想出的所有计划,不仅连根毛都没捞着,却肥了整个黄龙县。
所以高原挠着头说:“不太好评价严总这个人,他其实挺坏的,明明早就知道,我父亲是您的救命恩人,却撒下弥天大谎,搞得咱们亲人之间,差点不能团聚。但终归还是相聚了,这人世间的缘分和情分啊,是谎言挡不住的。该见面的,总要见面。”
“那你的意思,是既往不咎、放他离开?”谭明康看着高原询问道。
“站在我的角度来说,他倒没什么大过错。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明康不追究的话,我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高原尽可能地温和说。
谭明康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谭副总,谭副总知道,既然高原开了口,以谭老的为人,估计也不会太过为难。于是他不耐烦道:“不行就让他滚吧,现在看着就碍眼。”
谭明康这才松了口气,抬起拐杖指着门口道:“走吧,希望日后你不要再误入歧途。”
严朝惊讶地瞪着眼,满脸地难以置信道:“真…真就放我走?不再追究我的责任?”
高原点点头,露着整齐的牙齿笑说:“既没杀父之仇、也没夺妻之恨,走吧,希望以后不要再与我们为敌,我们高王集团,也不是小气的公司。”
那天严朝走了,想象中的后果并没有到来,他走出明康分厂的时候,脑袋都轻飘飘的。
谭明康站在窗前,看着严朝远去的背影,却十分沉稳地说:“小原,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深的考量,难怪你能将高王集团发展起来啊?!后生可畏,着实不简单!”
“爷爷您过誉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有必要非给自己制造对手。”高原抿着嘴角谦虚道。
“你这是留一线吗?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