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已死心,偏偏严朝又突然提出要到黄龙投资。于是谭明康的心思又活泛了,这才委托严朝,私下里帮他打听这件事。
而严朝这个王八蛋,明明早已经知道了真相,却故意扭曲事实,害得自己差点拜错了坟不说,还搞得自己差点与恩人失之交臂。
此时此刻,在谭明康心里,严朝那都是小事了。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汉子,那件胸前少了一颗纽扣的衣服,才是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谭明康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泪水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倒是对面的高俊山,仔仔细细盯着眼前这个老人,许久他才Jing神一振!
大脑受过创伤后,俊山忘记了很多生活中,不是太重要的记忆;但有些关键的东西他还记得,尤其随着这几年下来,他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慢慢地想、慢慢地记,曾经许多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也开始在他脑海里渐渐变得清晰。
而最为清晰的,自然还是当年跟歹徒搏斗的事。因为这是改变他命运走向的事件,他又怎可能轻易遗忘呢?
他认出了这个老人的轮廓,便十分惊疑道:“是你?你是不是当年那个,提着棕色的牛皮包,在县火车站西面,被几个歹徒持刀围攻的人?应该是你!你穿一件白色衬衫,看着像文化人,当时你还抡包跟那些人打,后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谭明康“哇”地一声,几乎完全不受控制地大哭了起来!恩人形容的一点都不差,这种事情,可不是胡编乱造就能说出来的!
“对不起呀,我对不起您,对不起你们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您就是要了我的这条老命都行!您当年不该救我,我该死,我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不配被您救啊!”谭明康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在邹家泊时,高原所说的那番话。
说他父亲当年差点死掉,是母亲倾家荡产,才给保住了一条性命!人家拿命救了自己,而自己这些年,却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谭明康不敢往下想,他只感觉浑身都麻了,唯有捣蒜般地磕头,才能表达这些年,自己犯下的罪过。
廊檐下的俊兰,在听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她第一时间就转身,Cao起了靠在墙边的笤帚疙瘩!她想把这个人赶出去,因为这些年下来,自己家承受了多少苦难,只有俊兰心里最清楚!
多少次,这个家差点就散了;多少次,她就支撑不下去了!要不是丈夫曾经给予自己的美好,要不是可爱懂事的儿子,还需要一个家,她真的想喝农药,一死了之!
可过去了,都过去了!俊兰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善良之人总会想着为别人的罪过去开脱。
她想着当年的事情,是丈夫主动出手救的人,而丈夫救对方的目的,只是出于社会的正义,而并不是图人家日后的回报。所以啊,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何况这个老人,都已经这般岁数了,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哭成了泪人,他的身体几乎贴在了地上,脑袋一个劲儿地往水泥地面上磕!
俊兰又恨不起来了,人家还能找来,还能还丈夫一个公道和感激,这就足够了!还要去奢求什么呢?自己这些年,不就是想图个说法吗?
谭菲看着俊兰攥着笤帚疙瘩,心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阻拦,她也理解恩人一家愤怒的情绪。如果换做是自己,也不会轻易原谅爷爷的行为。
于是她谨慎地上前,直接跪在俊兰面前说:“伯母,爷爷身体不好,头两天才刚出院。您就是打他,能不能等他情绪稳定了再说?要不您打我吧,我爷爷给你们家造成的创伤,我来替他偿还!”
俊兰手里的笤帚疙瘩,“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善良的她,怎么可能忍心打人家妮子呀?!
倒是俊山这个一家之主开口说:“都起来吧,当年我救你,并不是要图什么回报。你能有心来看看我,还记挂着我家,就证明我当年没有救错人。都过去了,你就是把地皮磕烂了,时光也回不去了。再说你身体不好,万一在我家出个事,这不是添乱嘛?”
谭明康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泪,看着眼前的恩人道:“那您…原谅我了?”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本身就没怪过你。如果要怪,也只能怪我当时太冲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责任在我,跟你没关系。”俊山两步上前,一只手就把谭明康给拽了起来。
谭明康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以前想过,如果与恩人一家见面后,自己可能会被亲爹祖nainai地骂,可能连人家的门儿都进不去,可能自己的名声会被搞得很臭,会碰一鼻子灰,加重自己的负罪感。
可此时此刻,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这才是恩人该有的素质,一个敢面对危险而伸张正义的人,他的心胸定然不会狭隘。是自己太狭隘了,把这样一个好人,给想成了小肚鸡肠的形象。
“我能…能留下来坐坐吗?”谭明康自然不肯走,他必须要报答呀!所谓的“报答”,决不能停留在道个歉、磕个头那么简单。
俊山十分大气地说:“那咋不能?我家又不是金窝银窝,你能找过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