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康一路哭喊,嘶哑的声音中,充满了情真意切,以及对自己的悔恨与愧疚!
严朝一路跟随,心里却止不住偷笑,董事长聪明一世,最后却被自己给耍了一通。因为他祭拜的这座坟,压根儿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估计这座坟的主人,也在下面纳闷儿呢吧,咋就突然来了个陌生人,给自己修这么好的房子,还连哭带喊的?
那一刻严朝都佩服自己的定力,如此滑稽的场面,自己还能憋住,还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反正就是这最后一哆嗦了,董事长磕完头、上完坟,厂子一捐献,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来黄龙县了!尤其他岁数也大了,想折腾也折腾不动了。
那些在黄龙发生的往事啊,那些自己在黄龙耻辱的战绩,也会在这次的祭奠过后,永远地随风而散。
谭明康一路恸哭地来到坟前,吹鼓手嘴里的乐器响起,一首哀乐弥漫向整个大山和湖泊,将祭拜的氛围给营造到了顶点。
谭明康颤着手、哆嗦着身子,看着碑文上,“恩公施大鹏”的字样,刹那间老泪纵横,他一下子又想起了当年那个宽阔的背影,那道天降的正义之光。
情到深处,他两腿一颤就要下跪,可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里,却突然站出来一个人影!
“您要是这么跪下去,明康集团的玩笑,可就开大了!”这个声音不算响,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瞬间让谭明康为之一颤!
旁边的严朝也吓了一哆嗦,他恨高原,日日夜夜的恨!哪怕高原戴着帽子和墨镜,但他的身影、他的声音,又怎么可能骗过严朝?!
“哪里来的混蛋?!敢在我们明康集团的祭典上闹事,保安呢?赶紧给我把他给轰走!”严朝的嗓门都抬高了八度,这个时候高原出现,他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事。
可高原却趁着这个空档期,直接朝谭明康道:“我父亲在27年前,于黄龙县老火车站西侧的胡同里,救了一个人。后来被救那人当场跑了,我父亲差点丧命,是我母亲倾家荡产,才保住了我父亲的命!当时我父亲穿着黄绿色‘江临造’衬衫,胸前的纽扣被揪掉了一颗。如果你要跪的不是我父亲,我高原会等典礼过后,跟您当面道歉!如果是,那件衣服我母亲还留着,我父亲也还活着,他头上的那道疤,至今清晰可见!”
高原说完保安就冲了上来,而谭明康的身体,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年轻人,脱口而出的这几句话,时间、地点、事件经过,包括对衣服的描述,几乎形容的一字不差!难道自己这披麻戴孝,真的拜错了坟头?
“都给我住手!”谭明康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当场呵斥住了保安的行为。
谭明康一步步上前,谭菲赶紧扶住爷爷;老人看着高原问:“你说的是真的?那个人是你父亲?”
高原整了整被保安拽乱的衣服,摘下帽子和墨镜,眼睛直直盯着对方道:“坟里的死人,明显已经不能说话了;可我父亲那个大活人,还在家里等着呢!是与不是,您见了面一聊不就知道了吗?我们村那么多人,都知道当年的事,老施家干过什么,我父亲又干过什么,我相信以您的智慧,对这件事不难做出判断。”
第643章 故人相见
其实在谭明康的意识里,他始终不认为那个恩人已经去世了,如果连好人都不长命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再加上孙女谭菲,曾说严朝总是遮遮掩掩,那个村民于苍水还跟着帮腔;而此刻,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年轻人,把当年的事情说得这么透彻……
“董事长,别听他在这里胡诌!他就是高王庄村企的大领导,他的父亲当年也霸凌过您的恩人,您恩人可在坟里看着呢!”严朝已经彻底没招了,他只能进行无理地狡辩,来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我觉得这个小伙子说得有道理,坟里的人已经不能开口了,但外面还有活着的人。严朝啊,我发现你在黄龙这边,说话办事怎么那么欠考虑呢?明康集团做事情,一向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既然现在有求证的机会,那咱们不是更要把事情,给彻底调查清楚吗?”
谭明康可不像谭菲那么好糊弄,平日里谭菲提出一个疑问,严朝能拿三个谎言给堵上。可谭明康是什么头脑、什么阅历?周围的保安和公司人员,是听严朝的?还是听大老板的?
谭明康先转头道:“祭拜的事情今天先到这儿吧,贡品也不用撤,纸钱就让殡葬公司的人,在坟前都烧了吧。如果施大鹏真是我的恩人,我明天再来祭拜也不迟;如果不是,咱们打扰了人家的先灵,多烧些纸钱,也算是咱们的补偿。”
老人很周到的安排完,然后又看向对面的高原说:“孩子啊,这种玩笑不好开,但愿你不要骗我。”
“我懒得骗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说完,高原头也不回地就转身离去。而谭明康的身体,却再次颤抖了一下!
他并没有因为高原无理的态度而心生愤怒,相反地,这才是恩人一家,该有的情绪反应!毕竟人家当年救了自己,可自己却一逃了之,摊上这样的无情无义之人,换谁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