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珺这才稍稍放心,看来对方也是识大体的人。能用设备探测的话,就不用随地乱挖,这样就能尽量减少对花坡景观的破坏,后期修复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也是对方这一周到的考虑,让巩珺对那些人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倒是本来好奇心挺重的唐佩,真到了现场以后,却有些不敢凑近观瞧了。
女人就是女人,何况是城里养尊处优的女人。唐佩唯一接触过的死人,就是自己的nainai,那还是她八九岁的时候,她仍记得灵堂恐怖的模样。哥哥唐凯还故意吓唬她,最后被大伯给抽了一顿,哭得比爷爷还撕心裂肺。
“咱们过去围观合适吗?”花坡顶上,唐佩轻轻拉了下巩珺的胳膊,明显是在给自己的胆小找台阶。
“可能…也许不太合适吧?!”巩珺也怂了,而且她一想到从前,没事就带着文东和孩子,来花坡上面赏景,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下,踩着一堆森森白骨。这种事情越想越起鸡皮疙瘩,不知道怎么都好、都浪漫,可一旦知道,心里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
巩珺索性借着唐佩的台阶道:“这里也能监督,只要他们不大肆的搞破坏,就由着他们自己办吧。”
本来相互壮胆的两个女人,此刻都推推诿诿,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事情。但眼睛却依旧好奇,盯着不远处那群人的行动。
王伟转头的时候,看到巩珺人已经过来了,便快跑两步迎上去说:“哟,高原家的怎么也来了?”
唐佩赶紧打招呼笑道:“王伟叔好,刚才我正好在巩总那边,她说要来这边处理点事情,我就跟着过来了。”一边说,唐佩还禁不住好奇,抬手指着不远处道:“叔,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王伟这才笑说:“进展挺快,坟地的具体位置已经探测出来了。再就是之前那个丫头,这回倒是挺讲道理的,没吼也没闹,还挺守规矩。就是提出了一条,迁坟的时候要上几炷香,虽然有明火,但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给答应了。毕竟迁坟都有讲究,我觉得点几炷香,算是人之常情吧。”
巩珺对这件事情也无可厚非,便点头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搞了这么一出,咱总得知道对方的身份吧?!”
王伟挠着鼻子说:“是开发区明康集团分厂的人,去村委开的迁坟证明。老施家20多年前就成了绝户,十里八乡的也没什么亲戚。听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说,老施家的祖上,是从外地讨饭过来的。所以从前人家发生过什么事,咱村里也没人知晓。”
“那您就没多嘴问问?”巩珺好奇地抿着红唇道。
“这种事人家不主动说,咱哪好意思问?虽说在法理上,这片地皮属于高王庄村集体,可在道德上,推了人家的坟头,咱有些不占理。而且罪魁祸首老刘头,又被闺女接到了城里,人家可不得把平坟这件事,归咎到村委头上?!”
王伟挠了挠头,又松了口气说:“这事儿咱也别瞎掺和,让他们赶紧把坟迁走,这桩心事也就彻底了结了。毕竟过几天就是黄金周了,万一再闹出点别的幺蛾子,咱这买卖还用不用干了?”
唐佩感同身受地附和说:“也是,人家千里迢迢来祭拜,结果连个坟头都找不着,这心里肯定憋着火气呢。咱也别多嘴了,万一再问出点麻烦,不是给村里添乱嘛!”
他们这边聊着,谭菲带着墓园公司的人,就已经开始破土迁坟了!动工的时候,谭菲先烧了三炷香,然后墓园公司的人,直接用铁锨进行挖掘。
还好花坡的土质比较松软,挖掘起来也比较方便。才三分钟下去,就看到了下面腐烂的木棺。那年头也没什么好棺材,村委能给出资,拿些边角木料做个“盒子”,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这还是高王庄那个老主任在位的时候,出于“人道”的目的,才给施家三口下了葬。
要是施家人晚死几年,等于苍泉上位后,别说棺材,能给刨个坑就不错了!
腐朽的木棺下面,就是森森白骨,也幸亏唐佩和巩珺,没过来凑这个热闹,不然她们看到这种场景,晚上肯定连觉都睡不着。
谭菲也是被吓了一跳,她的胆量也不比唐佩大多少。但一想到这是恩人一家,都是好人、是英雄,那颤抖地心才稍稍平复,但仍不敢总盯着下面看。
好在墓园公司的人都很专业,人家吃的就是这碗饭,所以早就习以为常了。有人带着手套下去,将白骨一根根捡到一块黑布上,然后将黑布裹起来,看上去像个大包袱。
包袱收拾好以后,又按照骨盒上的名字,在于老三这个当地村民的指点下,将包袱塞进了写有‘施大鹏’的木盒里。
因为动工的人多,所以他们进行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三座坟就已经全部迁了出来。而三个盛有骨头的木盒子,也被摆到了贡品的前面。
墓园公司的人说:“迁坟是大事,规矩一个也不能少。谭小姐,您还得再烧上几炷香,三拜九叩之后,咱们才能把坟填起来,将先人转到别处。”
严朝站在旁边嗤之以鼻,这些规矩其实都是弄给活人看的,人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