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让范明真受烙刑, 只是纯粹想要羞辱他。
但范明真不明白, 若江殊澜根本不想救他,又为何要在宫宴上承认先帝曾为他们指婚。
范明真痛得只能蜷缩在地上,咬紧牙关问:
“殿下为何……”
江殊澜看着地上那个像一滩烂泥的人,声音清冷道:
“既然你为了给云月公主求药甘愿做如此大的牺牲, 本宫自然也愿意成全你的心意。”
范明真与临清筠都心里一顿。
他们都知道范明真来求的是与江殊澜的婚事。
但江殊澜之前一直语焉不详, 并未正面提起过与婚约相关的事,此时更是随口给他安了个莫须有的请求。
“我不是……”范明真强忍着痛, “不是为她……”
范明真仍然想不明白,江殊澜分明承认了与他之间有婚约, 为何又要把他与江柔死死绑在一起。
“看在你们情深义重,对彼此不离不弃的份上,本宫会让人把治伤的药送过去。”
见范明真被疼痛刺激得词不成句, 江殊澜继续道。
她知道临清筠很介意旁人把她和范明真联系在一起。
所以今日拿范明真解闷是次要的, 江殊澜更想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范明真只是江柔养的一条狗而已。
与她无关。
“以后你都不必再在本宫眼前出现了。”
看着范明真从之前抱有一丝希望变成此时狼狈心死的模样,江殊澜也玩够了,态度随意道:
“别人碰过的东西,本宫嫌脏,哪怕只是名义上,本宫也丝毫不愿意沾染。”
“所以往后你若再在人前攀扯本宫,便不只是烙刑这么简单了。”
话音落下,江殊澜便不再理会躺倒在脏污雨水里的范明真,吩咐邢愈道:
“让人把他送回云月公主府,和林太医昨日留下的药方一起。”
江殊澜自然不会把能助外伤恢复且不留任何痕迹的药拿去给江柔。
她只是让林谨按太医院目前正在给江柔用的药写了方子,拿去应付一下而已。
想必江柔会很开心吧?
毕竟今日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范明真为了给她求药,不仅来唯阳公主府门前接连跪了几日,还不惜主动承受烙刑。
如此深情,不正是江柔一直期盼的吗?
江殊澜很愿意成人之美。
而皇帝或江柔到底会不会真的认为范明真是来为江柔求药的,就不关江殊澜的事了。
江殊澜正欲和临清筠一起回府时,安静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疑问:
“殿下,您与状元郎不是有婚约吗?为何对他这般狠心?”
临清筠一直沉默着帮江殊澜给樱桃去核,闻言后目光一掠,立时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名做平常百姓打扮的内侍。
看来是皇帝派来的人。
江殊澜的眼神轻飘飘地瞥过,反问道:
“与他有婚约吗?本宫怎么不知道?”
“范大人与云月公主情深似海,你们恐怕误会了。”
江殊澜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临清筠,转而道:
“本宫未婚的夫婿,自然不会是范大人这种人。”
江殊澜没有直接说范明真到底是哪种人,但不少人都还记得,方才她曾说云月公主被自己的狗养伤。
云月公主如今的确受了伤,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她被寝宫的火烧伤,但各种议论纷乱繁杂。
如今再加上唯阳公主意味不明的话,众人都开始猜测云月公主受伤一事或许与范明真有关。
在雨中止不住颤抖的范明真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无论那道圣旨是否存在,江殊澜都从未想过要救他。
江殊澜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自幼被如珠如宝地宠着长大。
无论是在那个大雪天将他们的婚约直接抹去,在宫宴上承认他们曾有过婚约,还是在今日重新改口,说与她有婚约的人并非是范明真,都全凭她的心意。
因为先帝当初把唯一的赐婚圣旨留给了她,这些话只能任由她说,旁人没有任何证据能推翻她的话。
先帝当真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即便是婚姻大事上,也只把决定权留给了她。
愿意承认时她便可以拿出那道圣旨,不愿意承认时只需要矢口否认便可。
而即便是作为那桩婚事里的另一人,范明真也无能为力。
无论是生死还是婚事,都由不得他自己。
额间和手背上的疼痛与越来越明显的饥饿感混在一起,浑身被雨淋得冰冷的范明真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重新回到了被山间大雪掩埋的那一日。
饥寒交迫,痛不欲生。
范明真已经几日都未曾进过食了。
但他知道,方才江殊澜手边的那一碟子樱桃是由先帝命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