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正盛放的垂丝海棠,枝叶翠绿,花瓣舒展,她垂眸仔细去看,见泥土是shi润的,瞬间便松了口气。
谢闲韵爱花惜花,肯定会为院子里的花浇水的,这下她终于确定了,笑着往厢房走去。
只是走到近前,她的心忽的一突,厢房的门开着,有个白衣身影背对着她,头发梳成四方髻,穿的是男子衣袍,分明是个男人!
她的心咚咚地跳,正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屋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慢慢转过身。
徐洛音一声“救命”还没喊出口便被卡在了喉咙里。
是穿着男装的谢闲韵!
徐洛音松了口气,心情大起大落,她又哭又笑:“闲韵姐姐……”
对她来说,谢闲韵是她半个亲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亲人了,顿时热泪盈眶,扑过去抱住她。
谢闲韵被她扑得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见她情绪激动,无声地拍拍她的背,像安慰自家妹妹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徐洛音终于平复了下来,哽咽着问:“闲韵姐姐,这几个月你去哪儿了?”
抄家那日,她特意来这里看过,谢闲韵已经离开了,当时她失神许久,以为再也见不到谢闲韵了,没想到时隔两个月,居然再次见到了她。
谢闲韵美目流转,望向院子里的垂丝海棠,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日阿川派人交给我一封信,放我离开,他说我自由了。我以为他厌烦了我,或是要成亲了,我便走了。
“为了行走方便,我换上男装,坐船回了趟家,只是……早已物是人非。我去亲戚家待了一段时日,这才知道靖南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了很久,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再次回到长安。”
短短几句话,她将这两个月的生活道尽,其中的心绪却全都隐去,以为被心爱男子抛弃的酸楚、孤女独身一人的恐惧、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得知真相后的愕然……
她说的云淡风轻,徐洛音却更加难受。
“好了,不说我了,”谢闲韵捏了捏她的脸,问,“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其实只看神色也能看出一二,徐洛音眸中有光,容色明媚,这不是能伪装出来的,一看便知在沈家没有受什么苦,但是她还是想亲口问一问。
果然,徐洛音答:“我一切都好。”
谢闲韵便笑了,又问:“沈大人对你好不好?”
“也好,”徐洛音有些不好意思,“他很照顾我,我觉得我比以前还要喜欢他。”
没有深入接触的时候,她爱慕的是他的相貌与举止,如今相处两个月了,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一言一行都让她心生欢喜。
谢闲韵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他呢?”
徐洛音更羞涩了,好半晌才轻声回答:“他前几日说,想与我做真正的夫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对我开始有几分喜欢了。”
“真好,”谢闲韵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阿音,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听到她这样说,徐洛音的心咯噔一下,忐忑地问:“闲韵姐姐,你是要离开了吗?”
她大大方方地颔首:“是,我要走了,今日是特意来与你告别的。”
徐洛音默然,她尊重谢闲韵的选择,只是离别前的感伤来得太快,她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儿,她强打起Jing神,笑道:“这一别,以后大抵不会再见了,我会与我二哥讲明白的,他虽然是个浪荡的性子,但是他不会纠缠你。闲韵姐姐放心离开吧,祝你……万事顺遂。”
说到最后,她悄悄红了眼眶,哽咽不已。
谢闲韵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最后又捏了捏她的脸,叹道:“傻阿音,怎么也不问一句我要去哪里。”
徐洛音张了张口,轻轻摇头:“还是不问了,万一二哥真的想纠缠你,我不能说出你在哪里,不能让他打扰你。”
话音刚落,谢闲韵便道:“如果是我想纠缠他呢?”
徐洛音惊愕地望着她,脑海中闪过什么,她喃喃道:“难道你要去壑州?”
“没错,”谢闲韵正了神色,“我要去壑州见阿川。”
脑子里乱乱的,徐洛音站起身冷静片刻,艰难地问:“闲韵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微微一笑:“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我认准的事,自然是要去做的。”
徐洛音沉默下来,谢闲韵说话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她这样说,肯定早就决定了。
“如今天冷了,壑州又路途遥远,”她试着劝阻,“等春天的时候……”
“我明日便走,”谢闲韵也站起身,“今日约你见面,是为了告别,也是为了让你的家人知道你的近况。”
她看向徐洛音,笃定道:“阿音,你不必再劝我了。”
徐洛音眉眼怔忪,静默良久,终于点了下头,艰涩道:“我会为你准备车马与护卫,备好干粮与银钱,你不要拒绝。”
她甚至不能任性地说一句“我也去”,她在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