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的小脸皱了皱:“那是什么?”
对她好、护着她、事事为她着想,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徐洛音咬唇道:“我也不明白,可我总觉得,他将对我好当成一种……责任?”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李清月托腮道,“从他为了你怼李绯月我就能看出来,他对你绝对不一般,就算现在不喜欢,很快就喜欢了。”
徐洛音叹了口气,再争执这个也没意义,毕竟谁都不能剖开沈韶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将纷繁的思绪甩出脑海,她握住李清月的手,笑道:“你写的话本子我看过了。”
“真的真的?我写的怎么样?”李清月马上将情感纠葛抛之脑后,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徐洛音抿唇一笑:“跌宕起伏,缠绵悱恻,文采斐然,我很喜欢。”
“干嘛取笑我,”李清月的脸难得红了红,“我不理你了!”
别的还好,“文采斐然”四个字她受之有愧,从小到大,她作过的文章数不胜数,可父皇和夫子看了之后向来直摇头,还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呢,她自然以为是反话。
徐洛音的记性还算不错,闻言便列举了几个书里的句子,李清月这才相信她是真的在夸奖。
“既然这样,我再多写几本,”李清月很快便被激起了斗志,“我要写十本将军和公主!”
徐洛音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那敢情好,我替你寻个书肆刊印下来如何,说不定以后清月公主也能在文坛留名呢。”
“阿音,你又取笑我!”
两人说说笑笑,笑声缠绕着丝竹之音,传得很远。
沈韶隐约能听见徐洛音的笑声,遥望着河中的彩船,唇边也勾起一个笑。
眼角余光瞥见王朗朝这边走来,他收敛了笑意,转首看向他。
王朗提着两壶酒过来,昂首道:“沈少卿可否赏光?”
甲板上支起了一个小木桌,两人盘腿对坐,话还没说一句,先碰了杯一饮而尽。
王朗望着他这副豪爽的模样,扬眉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向来循规蹈矩的沈少卿还有这一面。”
王朗在御前领兵,时常碰见沈韶入宫觐见,一举一动都极为妥帖,将世族礼仪刻进了骨子里,连步子都像是丈量好的一样,分毫不差。
所以在他心里,沈韶一直是个极为规矩的人。
“循规蹈矩?”沈韶放下酒盏,“王校尉在御前侍候,眼睛竟还有不好用的时候。”
他淡然道:“我若是循规蹈矩,便不会与她成亲了。”
王朗默然,是啊,人人都等着沈韶迎娶高门贵女,谁知最后他竟娶了一个曾经的高门贵女、如今的罪臣之女,而且,还是与沈家有仇的。
婚讯传来的时候,次日在门外等候上朝的大臣谈论的全是沈韶的婚事,京中也早就炸开了锅。
初次听闻此事,他愕然地握紧剑柄,在殿外领兵的时候他难得走了一会儿神,差点出差错。
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气,前朝与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家虽是大族,但也经不起折腾。
所以他的姑母淑妃稍稍劝了他几句,他便打消了念头,告诉自己是及时止损。
可沈韶却办到了,不仅迎娶了徐洛音,连皇上都对此事不闻不问,仿佛不知道一样,可是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若是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他叹了一声,将两只酒盏斟满,碰了碰沈韶的,一饮而尽。
沈韶慢慢品着佳酿,忽然问:“四公主去哪儿了?”
王朗不甚在意道:“四公主方才哭着跑出来,说身子不适,去另一处房间休息了,我不好打搅。”
“无人看守?”
“有位嬷嬷在。”
沈韶暗道一声不好,马上站起身,冷声道:“快去看看。”
王朗不明所以地站起身,还没去问,便听到一旁传来惊呼声:“快来人,公主落水了!”
两人神色匆匆地赶过去,一眼便看见有个身影在水中扑腾,周围并没有侍卫,他们对视一眼,却都没有动。
女子贞洁何等重要,更何况这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抱了公主便相当于看了公主的身子,下场只有两个,要么尚公主,要么死。
“沈韶……救……救命……”
李绯月在水中呼喊他的名字。
嬷嬷早已急的团团转,闻言便慌乱无措地跪下来,涕泗横流道:“沈少卿,快救救公主啊!”
沈韶冷笑,方才还有三分把握是意外,现在他已经确定了,冲着他来的。
“有绳子吗?”沈韶淡淡地问。
王朗愣了下,连忙拽来一根粗长的绳子,沈韶将绳子放下,幽幽道:“公主,微臣不会水,劳烦公主亲自动手。”
李绯月气极,双手在水中胡乱扑腾着,假装没看见那条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