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微垂, 显得有些年岁。
“饶了你?”她讥讽的开口, 像是在说一件天大的笑话, 她看着她笑,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你给哀家支个招,哀家该怎么原谅你。”
这句话,让跪在地上的周玥彻底的愣住了。
她如今无比后悔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觉得池珉如今不在京都,将南枝给抹黑了。
原以为能够在太后面前办成一件事情,毕竟自己到现在还未和侯爷说上几句话。若是成了这件事情,太后估摸着也能放宽她时限。
可谁知,池珉居然提前回来了,而南枝似乎也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娇弱任人□□,相反,南枝的心思远不是看上去的那般无害,她远比面上看去的要有心机的多,若是她真的认真对待,估摸着许明芳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念头闪过,她便突然想起南枝的身世,一个将门世家出生的嫡女,能弱到哪里去。
倒是自己,被她那看似忍气吞声的外表给欺瞒了,她只是不愿自己出手,等着池珉回来罢了。
周玥咽了咽口水,虽然想不出任何的招,但是面上却还是那副委屈的模样,那双眼眸里,也挂着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看上去惹人怜爱的紧,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如今她脑子暂时冷静下来后,心中便也宛如明镜一般,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如今不过就是要顺着太后的心,将她的那口气给顺了,自己便安全了,所以,任太后如何的骂,周玥都委屈的应下,顺便自责几句。
果然,太后的气散了之后,便让周玥退下。
殿外的风呼啸而过,吹的人有些心烦。
殿内只剩下太后一人,她坐在主位上,怀中抱着一只猫,一下一下的替它理顺自己的毛发,那双略微有些下垂的双眸,眼底的情绪不明。
不一会儿。
陈嬷嬷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杯热酒,放在了太后身侧的桌案上,轻声道:“太后,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太后戴着假甲的手端起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像是被热酒熏陶的有些醉意,面对伺候了她好些年的嬷嬷,倒是一改往日沉闷的性格,轻声吐露自己的苦水,“若是早知是今日这个局面,当时哀家便应该狠心点。”
陈嬷嬷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今日我瞧见了,太皇太后给的那个玉镯子,”太后眼神微动,“戴在了南枝的手腕上,当年哀家没有得到的那个镯子,给了南枝。”
太后轻叹了声。
“这是什么意思哀家不知道,但是那镯子属实有点晃眼。”太后这么说,可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那个镯子意味着什么,她心中十分清楚。只是掂量了一下,也没敢说出来。
“哀家如今都在想,如今所作的一切,意义究竟何在,”她垂眸,自嘲的笑了笑,一边看着猫一边道:“怪我自己没本事,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的,这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过,身边有个人陪着,怎么都会比现在好些。”
陈嬷嬷低声宽慰道:“太后,人生哪能那么圆满呢,您想,如今您的身份地位是多少人羡慕的,大家都羡慕您呢。”
殿内响起了太后的轻笑声,仔细一听,笑声却有些敷衍,又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太后喃喃的自语,“太后算什么,上有一个压着,下有一个管不住的,我这个太后,只是在外人看来舒服罢了,其中的滋味苦的只有我自己。”
瞧着这个模样估摸着是喝醉了,陈嬷嬷立刻轻声提醒道:“太后,醉了,老奴扶您去歇息。”
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糊涂话,太后沉默着躺在了床榻上,当殿内的烛火熄灭了时,她却久久都不能入眠,辗转反侧的时候,那双原本暗沉的眼眸却是瞬间有了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那紧紧看着床顶的眼眸也终于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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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年末的最后一日。
池珉因为打了胜仗的缘故,所以被免了上朝,他一早便起来,腾出了时间,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陪着南枝。
待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南枝才懒懒的醒来。
她自从怀孕后,身子骨也变得倦怠了起来,总是贪睡,而且周保把了几次脉象,说了一些以前妃子们怀孕的时候,都是孕吐的很厉害,但是南枝倒是能吃能睡,除了脉象有变化,其他的倒是都和以往一样。
南枝撑起自己的小身板,换好衣裳洗漱完了后,便坐在梳妆台前。
时青拿着木梳,正欲替南枝打扮的时候,屋内便响起了池珉低沉的声音,“给我。”
时青立刻将木梳子递了过去。
而后带着一众丫鬟们退到了屏风后。
屋内的陈设虽简单,但是细细一看,却又处处透着奢华。
一些细小的东西其实都是极度昂贵的宝石亦或者稀奇的物品。
南枝坐在凳子上,那双美眸看着铜镜后的池珉,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