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戳到了痛楚,蛊尾怒喝道:“死到临头,你少嘴硬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已经死了!”花兮掷地有声,一字一顿,“死了,你明白吗?我亲眼看着他死的,被从头到尾一分为二,一剖两半,就死在我眼前,你想救活一个死人,别说我的血,就是大罗菩*T 萨的血都做不到!”
“你胡说!”蛊尾双目血红,气急败坏,“他没有死!他只是受了重伤,陷入沉睡,妖皇之血能唤醒他……恩师、恩师是这么说的!”
“那你那位恩师,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没有证据,你说他死了就死了?你信不信我现在砍断你的手!”
“我没有证据?”花兮冷笑道,“不巧,我还真有证据,你看那冰棺,知道它是什么做成的吗?”
蛊尾的手迟疑放在冰棺之上:“天池之水,化腐朽为神奇,冰棺能维持他不腐不死。”
“错!”花兮道,“天池之水,凝结成冰,倒映幻影。你看到的,不是冰棺里的东西,而是你以为冰棺里有的东西。你现在再回头看看,那冰棺里,躺的是不是你自己!!”
花兮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
蛊尾心神一晃,转头望去,瞳孔陡然一缩,吓得大惊失色,连退三步:“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
他转身怒视着花兮,暴跳如雷:“你做了手脚?!你竟敢对冰棺做手脚!”
“我被束妖绳捆着,能做什么手脚?!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花兮冷叱道,“你就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如果不信,你就打开冰棺看看,看看里面有什么?!莫非你恩师告诉你,一打开冰棺,你哥哥就会快速腐朽?所以你至今都只隔着冰棺看他?我说对了没有?你且打开看看,一看便知!”
“我不开……我不会打开的。”蛊尾摇着头,踉踉跄跄地退后靠在冰棺上,用身子护着,却不敢用眼睛去看,“你胡说,我不信你。我哥哥在里面。”
他一抬头,看见冰棺里自己死气沉沉的脸,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一定睛去看,冰棺里又变成了蝎王苍白的身躯。
花兮不再说话,看着他咬紧的下唇,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手指。
“砰”的一声轻响。
他推开了冰棺盖。
那一刻整个洞窟里的鬼火蜂突然发出幽幽的哀鸣,像是长风贯入。
蛊尾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道:“是空的……是空的,你说的是真的……是空的,他骗了我,哥哥不在里面,哥哥不在里面。”
他支撑着爬起来,近乎手脚并用地爬到花兮身边,拎着她的领子:“你、你听我说,我见过哥哥醒过来的模样,恩师曾经要了我的血,短暂的唤醒了他,让我们见了一面。但是我的血不够,只有妖皇之血才能永久治好他的伤……”
花兮盯着他的眼睛:“蝎王跟你说话了么?”
蛊尾瞳孔颤抖。
花兮继续问:“所谓的见一面,难道只是让你远远看一眼,或者,只让你跟他说话,不让他跟你说话?你自己的傀儡幻术能骗到成千天兵天将,你为何从未怀疑过,你当年看到的也只是个傀儡幻术而已?!”
蛊尾的嘴唇血色尽褪,他说:“不可*T 能……不可能,不可能!”
“好,那我再问最后一句。”花兮咬牙切齿道,“该不会,你的傀儡幻术,就是那恩师教你的吧!”
手腕的血缓缓滴下,粘稠的、缓慢的、一滴一滴清脆地响彻洞窟。
蛊尾低下头,眼底乌青一片,他哑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
花兮:“你想不到,还是你不愿想。”
“是我……不愿想。”蛊尾深吸一口气,音调破碎,大滴大滴的眼泪竟然哽咽着从眼眶中滚落,他睫毛生得又长又浓密,五彩绳编的辫子摇晃着垂在额前,遮住了滚滚而下的泪水。
花兮垂眸看去,发觉他长相根本不像蝎王,甚至截然相反。
蝎王野蛮凶煞,而他若不是脸上的疤,其实生得温和清秀。
花兮瞧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哭什么?!你个大男人跪在这里哭什么?我被你捆着放血痛得要死要活,我都没哭!你还要把我什么半副妖骨献给恩师么?你那恩师到底是谁?!!”
蛊尾狠狠抹了几下眼泪,抬头道:“他……”
他只说了一个字。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yin如惊雷乍起,由远及近只有一瞬,遮天蔽日的黑影从洞口呼啸而下,而后长驱直入,龙身贯入的瞬间,烈风刮起四周的鬼火蜂,如洞壁剥下的荧光鳞片,呼啦啦争先恐后地从洞口四散而去。
黑龙龙首如覆盖着漆黑的甲胄般森冷威严,一口拦腰咬住蛊尾的身体,狠狠甩飞在洞窟底部。
蛊尾惨叫一声,骨头尽碎,撞在空冰棺上,将他悉心保护了上百年的冰棺撞得粉碎!
黑龙口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你敢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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