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孟榆才来、被全村人短暂地视作福星那会儿,他们也都不忿,打心底里瞧不起孟榆这个野丫头。
现在,似乎是遭报应了。
不光是受灾的人家,其他人也忽然意识到,孟榆的针对是有缘由的。不知道是谁私底下把村民的小话传给了孟榆,但是孟榆就是知道,并且在今天给了一个极狠的下马威,几乎断了他们的生路!
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叫嚣着,让这些人打进院子,找孟榆算账。
“说不定还可以把他们藏起来的粮食抢了!”
但是没人回应他。
算账?怎么算?
用全村的土地来算吗?!
长云村是一座山的山顶和山脚两部分组成。如果真像孟二丫所说,山顶山脚之间的长坡是靠什么阵法石稳住的,一旦把孟二丫惹毛了,山下那部分的村子,可就会被全部埋了!
他们不敢算账,而且因为未知的通风报信的“叛徒”,他们连继续骂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村民转身,调转矛头直指挑衅孟榆、挪开阵法石的男村民:“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动那破石头,我的地根本就不会被埋!赔我,你赔我!”
说着就冲上去,和男村民扭打在一起。
受灾的其他人家也冲上去打,剩下的拉架,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小院结界外,世界意识把村南的场景实时分享给孟榆,语气里难掩幸灾乐祸。
孟榆眉头都没动一下。
一切和她所料的差不多。
这些村民的善意,往往只针对比各方面比自己差,同时德行老实的人。
他们可以同情包子,感叹包子被世道搓扁捏圆,却不会在包子变成金刚石的时候继续以善意面对它。
孟榆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任劳任怨的包子。家里人磋磨驱使她,外面的人见着,还会撒两把同情泪,递两口水喝。
但是包子报了大腿,过好了,不愁吃喝,穿的住的都比村民好太多,他们就会心态失衡,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一边别别扭扭地,感谢接受着金刚包子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一边在发现金刚包子很和善、和大家没什么不同的时候,就恨不得取而代之。
一番*T拉扯之后,金刚包子似乎变得特别厉害,不是普通人可以惹得起的存在,大家才终于从心底深处意识到一件事——
金刚包子,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随便嫉妒的软弱包子了。毕竟嫉妒,是建立在彼此同等的前提下。有的人会酸有钱人命好,但有钱人是遥远的。而眼前越走越高的,却是没有任何神秘面纱、单纯运气好的普通人,这才是真正的嫉妒到发疯。
等到无法嫉妒,恶意就会转移到同等的可以憎恨的人身上。
“所以现在,比起恨我,他们更恨他们相对可以Cao控左右的邻居。”孟榆淡淡下着定论。
远处受雇的小孩还在大声念着词。
似乎有人去拉扯捂他的嘴,然后是一阵男男女女的吵嚷。
阿界:“他爹娘在旁边保驾护航呢!一时间也没打起来。”
小孩一家三口从村西喊到村东,有再南北方向绕了一圈,两个时辰后回来,想拿剩下的两个红薯。
“这词儿,要喊一天,喊开心了我才会给三颗。继续喊,天没黑不要来找我。”
小孩和父母不敢再偷jian耍滑,继续在村子里喊。
到了晚上,他们终于拿到红薯,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三个大红薯,对于孟榆来说,也就是一天的食量。可是在村民眼里,一红薯就可以一家三口吃一天。
他们煮着水,吃着就放了几片红薯的稀粥,缓解饥饿。
孩子的爹有些不满:“第一个红薯也应该拿回来的!”
娘斜了丈夫一眼:“不当场吃掉,红薯根本就保不住!周围那么多人!”
“也是。”
娘:“明天我们继续去抢那活!不能让其他人抢先了!但是儿子,你的嗓子受不了。你就在家里歇着,或者去山上找蘑菇。”
爹:“不用抢吧,你没见那些人都和孟二丫闹掰了吗?”
“呸,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你瞧着吧,明天去小院儿的,只多不少!”
小孩儿的娘说的不错,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黑的,下着小雨,很多人就打着伞等在院子外的空地上。
有的人做了准备,拿了喇叭状的竹筒,方便喊话。
孟榆不贪睡,一早就醒了,被卢子安提溜起来写字。
无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卢子安都自有一套做事规律,岿然不动,该干嘛干嘛。
孟榆半推半就地练起字,直到日上三竿才一副睡醒的模样,悠悠走出房门,坐上院墙上的老位置。
“今天,谁来?”
“我!”
“我我我我!”
下面立马应和。
三个红薯,吃三天,他们非常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