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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是冬天的开始,也是皇帝赏赐寒衣的日子,从宗室弟子到太监头领,从大内侍卫到边关将士,以及一切有爵位的贵戚和大臣,都能获得御赐的锦袍和布匹。
“圣上今日赏了锦袍和银丝炭,还有许多绫罗绸缎,我挑了几块,窈窈看好不好看。”祭祀结束之后,宋子慕拉着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去了书房,今日宫中的赏赐尽数堆放在里面。
“这件玄青色很称你,枣红色也好看。“李善窈拿起几件锦袍在他身上比着,观察着他的脸色,怕他因为刚才祭祀的事情伤感,“夫君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窈窈才是穿什么都好看。”宋子慕不太在意自己穿什么衣服,他拿起一块折枝梅花图样的织金妆花缎,披在李善窈身上,左瞧右瞧,“给你做件斗篷,等下雪了,穿着去探梅。”
又拿起一块沉香色暗花云缎:“这块也好看,可以做个小袄。”
“嗯,这块海棠色的吴绫最好看,衬得窈窈像个小娃娃,也做件小袄。”
“窈窈穿蓝色也好看,也做件小袄。”
“还有这个,紫色小袄。”
“哪里穿得了那么多小袄。”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布料埋了,李善窈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啊,而且为什么所有都要做小袄。”
“是夫君笨,只识得小袄,前几日锦云深不是送来许多样子?你选了喜欢的,让他们做。”
李善窈慢吞吞眨眨眼,突然抱住他:“都是给我的?”
“自然都是窈窈的,若是没有中意的,改天去北市再买些。”
“都好看,我都中意。”她扬起小脸,酒窝深深,“谢谢夫君。”
“夫妻之间谈何谢字。”宋子慕低头吻她,“今日窈窈陪我祭拜爹娘,还亲手给爹娘做寒衣,我才应该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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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敲了几下,打断了小夫妻的亲昵,茂林提了个小泥炉进来,花影端一个铜盆跟在后面,铜盆里是炭。
茂林将炉子放下,让花影把装炭的铜盆放在一旁,取出火引子将其中一块炭引着,对宋子慕行礼道:“将军,该开炉了。”
“好。”宋子慕接过火钳,夹起那块点燃的炭放进泥炉,说了句暖炉自今开,夜夜睡天明,又把火钳递给茂林,“把炭分发下去,今晚各屋都点起来吧。”
李善窈在一旁看得有趣:“这就叫开炉呀。”
“我今年特意多求了些银丝炭,无烟、不呛,你进进出出都带个小炭炉,千万不要冻着了。”宋子慕说着说着自己摇头失笑,他几时变得这么啰嗦了?
“我记得了。”窈窈倒是很认真地听进去,“过了今日炉子点起来,屋里屋外温差大,夫君也要仔细些。”
她说着过来拉他:“暖炉会快开始了,我备了鸡爪鸡翅跟豆腐,夫君要不要尝尝?”
“鸡翅膀倒是吃过几次,鸡爪却从未吃过,还有豆腐,也能烤来吃吗?”
“鸡爪入味,豆腐脆嫩,夫君要不要再来一份?”晚上暖炉会,大家围炉喝酒,共迎寒冬,李善窈把事情全权交给宋管家安排,自己跟宋子慕两人去了窈亭。
鸡爪已经腌制入味,用小刀轻轻在上面划几下,然后翻个面,撒些调料,不一会儿香气便散发出来。
“鸡爪烤好啦,接下来要烤夫君最喜欢的羊排。”小泥炉烧得很旺,烤rou滋滋作响,她平日清亮的声音也跟着多了几分暖意。
宋子慕不说话,给什么就吃什么,边吃边看着他的窈窈笑,炉火把她小脸烘得红扑扑的,给明艳的面庞添了几分傻气。
“干嘛一直看我?”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李善窈摸摸脸,“有灰?”
“今日的暖炉会,是我六岁之后过得最热闹的暖炉会。”他指指自己的心,“多了窈窈。”
李善窈抬眸,小心翼翼看他,她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宋子慕六岁时候父母战死沙场,从此成了孤儿,六岁之后的每一个热闹日子,于他而言,大抵都是伤感大于开心吧。
她忍不住放下东西去抱他:“夫君……”
宋子慕没说话,垂眸看怀里的窈窈,她抱的轻柔,时不时拍一拍,大约是想要安慰自己。
爹娘走了这么多年,一个人早就习惯了,亦不觉得难过,只是每逢佳节,格外孤独。
“太子府和镇国侯府其实也很热闹,许是我性子别扭,总觉得那份热闹是别人家的。”他随即又笑得温柔,“但今时不同,今后亦不会同,因为我有窈窈。”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李善窈闭上眼睛,收紧手臂,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抱住他,“永远都陪着你。”
往昔那些孤独的、寂寞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因为我会陪着你。
宋将军看炉中炭火通红明亮,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这个冬天,必不会如往年那般寒冷,因为他有窈窈陪着,朝夕相伴,暖岁共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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