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歆已经醒来,高海涛早就坐不坐,一直恳求让他跟他们去找杨舒,张松晨说了几句,陆衎才同意他一起。
陆衎站在岑歆病房的阳台处,岑歆走过来,站在他身后,他挺拔的身躯立在黑夜中。
她声音轻飘飘的,隔了他有点远,怯怯的说:“对不起。”
陆衎转身,眸子里藏不住的疲惫,他今天应该一会都没休息吧。
“岑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我还是不能让你信任吗?
陆衎垂眸看着她,心里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做的原因,她想让杨舒赢的。
岑歆说:“因为还不确定,我只是想拖住她,我以为可以的,我希望她能相信我们一次,她应该有改过的机会,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参与其中,但是从上一个案子开始,我就感觉,冥冥之中,总是会发生和过去相似的事情。覃以沫,不对,应该是杨舒,她说,覃以沫最后的那天,问她,为什么不救她。”
她慢慢勾了勾唇,说:“岑栖也问过我,我和母亲躲在柜子里那天,她满是伤痕,问我,姐姐,你明明在,为什么不救我?”
“杨舒原先并不是人格分裂,一年前她去看过李景灏后,才出现了“覃以沫”,而且,她们相处的一些细节,像极了我和岑栖的过去,我不相信是巧合。”
陆衎狠狠抿了抿唇,嗓子干涩,说不出话,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岑歆说到这,就没在继续了,只是又问:“老陆,还没找到她吗?”
陆衎摇摇头,现在确实一点线索也没有。
从她的做法来看,于珊珊不是她的替罪羔羊,反而是为了掩护她完成最后这一件事的挡箭牌。所有的心愿完成,也就意味着,她对世间毫无依恋。
中间他让警局的人又重新提审了于珊珊,她确实说出了全部的真相。她把杨舒当做一把刀,掩饰她一早就帮助吴成志寻觅“猎物”的事,所以让杨舒以“覃以沫”的名义,杀了其他人。但是却不知道反而被杨舒挖出越来越多的秘密,并且,赵程和常宇之所以知道,都是杨舒告诉了他们。现在,杨舒更是把她所有的罪恶发布到了网上,他们没来得及制止,于珊珊,常宇,赵远和赵程等,当年所做的事,一下子被曝光。
其他人死了,再也看不到被人指责咒骂的场景。而于珊珊,是这个事件中唯一好好活着的人,却从此,一生再无安宁。
意料之中,却没有得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一直到凌晨四点半,都没有找到杨舒,高海涛提供的地方,全部都找了过来,但是都没有找到。而连覃以沫安葬的地方,都是杨舒骗于珊珊的谎言,而不过是为了激发她的恐惧。
可就在这时,守在覃nainai的刑警打电话来,说覃nainai一直嚷嚷着要去外面,要去找覃以沫。
岑歆这段时间,也陪着陆衎开车寻找,他到超市,喝了两罐咖啡,一路上一直接电话,安排事情。
听着电话那头的嚷嚷声,岑歆隐约听到覃nainai的话。
岑歆突然想起一件事,对陆衎说:“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覃nainai时,出租车司机说的话,她说要去什么大桥?”
陆衎恍然大悟,中午带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就有座大桥。
“江边!”
“江边!”
两人异口同声,他立马通知所有人,全部赶往那一个地方。
车子开得飞快,因为他们在半个小时前,才排查清楚于珊珊带他们去的墓地,不是覃以沫的坟,所以才叫那附近的人撤回,去了别处。而且那里因为今天施工,他们就没有去江边找。
这会又赶紧通知他们往回赶,江边大桥不可以直接掉头,所以耽搁了许久,反而是陆衎他们先到这。
都说黎明来临前,日夜交替之时,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可没有真正看到过,却无法想象有多黑暗。
昨天酝酿了一整天的雨,都没有下,那江边边际线,昏暗的天空,才隐约透出一丝丝光,在这黑暗中找人不容易。
路上,陆衎已经和岑歆讲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她不断地想起杨舒的对话,她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祁亦言发来的病例也证实了,她最后“覃以沫”这个人格,在吴成志死去那天,从那一天之后,“她”就真的永远的消失了。
一直以来,都是杨舒在假扮着“覃以沫”。
难怪,她会说,也许是她想成为覃以沫那样的人呢?其实每个人都向往着,成为别人的救世主,想活成覃以沫那样勇敢的人。
可真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有多少人会在名声,谣言的压迫下,成了一个个哑巴,冷眼旁观。
又有多少人,会在亲人,长辈,所谓“过来人”的劝慰下,默默忍受这一切,看着久久不能愈合的伤疤,怨恨着自己,怨恨着世界,久久不能痊愈,蜷缩在角落,害怕着世界。
而又有多少人,会在长久伤口腐烂疼痛下,从受害者变成施暴者,看着那曾经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