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玉是在将将快要入睡的时候被叫醒的,自从正厅回来后,她自是在心中憋了一肚子气,早在心中就将那萧廷琰千刀万剐了。
怀着这种愤慨,萧振玉好不容易就有了一点困意,却就被一旁的青芫给叫醒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青芫正一脸殷切地手捧着一件衣裙,立在榻前。
而房中早已灯火通明,青芫那饱含激动的声音传来:“公主,这下是真的可以回宫了。”
萧振玉将信将疑地直起身子,就听那青芫的声音传来:“那牧将军现在就在外头候着呢。”
当真?
萧振玉听罢后,就从床上爬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拿青芫怀中的衣物。
快速穿戴好后,萧振玉还是不能从惊讶中回过神,等看到那廊檐下站着的牧时。
宛如黑夜里的鹰,冷傲孤清。
她才多出了一些真实之感。
那牧时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时,见人出来了,于是当即就有些喜不自胜的迎了上去。
用眼不着痕迹的往那人身上瞧着,见人身上完好无损的,牧时不自觉地就出了一口气,忙走上前去就道:“……公主准备好了这般走吧。”
话一说出口自己就先愣住了,只因那话中竟含着浓浓的急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急切,其实天亮了将人送进宫也不会有人注意。
可冥冥中,想起那萧廷琰,牧时却总怕对方会反悔。
于是就径直将马车备好,来到了院中亲自去请公主。
萧振玉也是有些疑惑不解的,可看着那牧时焦急的面容她也不好问了,更何况她也乐见其成不是么?
但不知为何,临到走了,萧振玉的内心却不见轻松,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巡视过这院子,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为了这住惯里的院子,还是为了……那人。
可随机她就自己驳倒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因为他,那人那么坏,三翻四次地捉弄她,不让她回宫,限制她的自由。
所以一路上萧振玉就强迫着让自己去想那人的坏,想着想着倒也心安了心。
一路上就跟着那牧时七拐八拐地出了这院子。
普一出府,就看到了那台阶下的马车,萧振玉在走下台阶之前,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誉王府,瞅着那朱红色铁钉大门,不知为何心下却多了丝期望,她默默瞅着,却见那门扉中迟迟都未有人出现。
于是她便摇头叹息了一声,扶着青芫的手就上了马车,待坐定后,就在一片暮色里默默进着。
……
眼见人进了宫门,牧时这才松了口气,其实自从公主遭遇那番后,他一直将此事视作自己的错,于是更加打定主意要将人全须全尾的送进宫,哪怕惹得了……那人的不快。
这会职责达成,看到那抹清淡的影子没入了那漆黑的宫阙里,眼看着就要被那“巨兽”吞没。
不知怎的,他的心突然慌了慌,来不及思考,他竟开口叫住了前方那人。
对方听到声响后回头,那四角红灯的亮光打在了她的脸上,更添柔和。
牧时才稍稍有了脚踏实地之感,他拽了拽缰绳,就朝着前方的倩影道“……保重,公主。”
萧振玉一愣,随即心就一暖,而后就朝着那马上的青年点点了点头。
之后就转身上了甬道,看着那人的背影拐过墙角再也看不到。
牧时这才收回眼神,转身催马离开。
萧振玉脚步一刻也不停地就回了自己的宫室,奇怪的是一路走来畅通无阻,黑夜里的宫城越发沉寂,带着沉重的暮气,给人不详之感。
她忙拢紧衣襟,在不敢多看了,只专心地赶着路,等看到朝阳殿的大门时,萧振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觉一路的颠簸也算不得什么了。
青芫也是如此,忙先一步去叩响了宫门,拍了一阵后她停了手耐心等着。
可那大门却连丝毫打开的迹象也无,萧振玉就有些惊疑不定了,她正要示意青芫去拍门。
猝不及防的那宫门就枝桠一声打开了,从那门缝里就露出了一张惊惧的小脸来。
竟是青艾。
萧振玉遂松了一口气,走前一步好让那青艾看清。
青艾早先就得了消息就一直在宫门处候着,如今果不其然迎来了公主,她心下就是一松,赶忙就将人让了进来。
普一进门,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小院萧振玉竟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原来那院中早已杂草丛生,朱红色廊柱斑斑驳驳,每一处都显现出一种凋敝来。
青艾神色机警的看了眼身后,见无人后这才关上了宫门。
回身后就看到那廊檐下的人望着院中一脸的怔怔。
如今看人好好的,青艾鼻尖一酸,那眼中就险些要掉出泪来,
她回转过身子就跪在了廊下,以头触地道:“……奴婢失责,还请公主责罚。”
萧振玉一愣,赶忙就让一让发愣的青芫扶了起来,而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