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看到她局促的捏着手,心中泛起软意,命人上了点心,笑问:“怎么忽然过来?我这几日实在太忙,不然就去找你了。”
“我。”林轻染垂了垂眸,本想客套几句,但不知说什么,便直接问:“世子,是不是曾住在此处。”
谢淮脸上的笑敛了敛,望着她仍揪在一起的手,“是住过一阵子。”
“还有在茶楼,他也在是不是。”林轻染问得很轻,语气却急。
谢淮那点欢喜淡去,她是来质问他的,他言简意赅道:“是。”
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林轻染也不知道问来做什么,她抿了抿唇,“我能不能看看他住的院子。”
谢淮很快站起身,仍保持着风度,“跟我来。”
林轻染跟着他绕过花园走到一处院落,无人住,下人也没怎么打扫,地上积了层落叶,清清冷冷。
院中摆着张躺椅,沈听竹是不是就日日坐在这里,她望向高耸的院墙,那后面就是她的雾月阁,那次纸鸢也是飘到了这里。
她竟一直都不知道。
“你,可不可以帮我去京城。”她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寻求谢淮的相助。
谢淮温柔外表之下的强势终于透了出来,“轻染,我没有那么大度。”
林轻染呆住了,她隐约猜测过谢淮的心思,但他从不说,她也当不知。
谢淮笑了,“你求到我这里,想来是林伯父不答应,可我也不能答应。”他与林轻染细细说,“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沈峙的状况,林伯父的顾虑我能理解,也赞同,所以不能答应你,还有一方面,就是我的私心。”
他凝着林轻染,“我怎么能放你去他身边。”
他已经迟了一步,便更不能退了。
林轻染几乎是从谢淮面前落荒而逃回了林府。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实在想不出该有什么方法能离开,夜里,她漫无目的在院里踱步,手里则揪着根枝叶在绕。
遽然,一道黑影窜至身前,林轻染受惊退了半步,一旁的月影飞速跃身上前,借着月色,她看清了是莫辞的脸,震惊道:“莫护卫?”
莫辞一身夜行装扮,锐利的眸盯着月影身后,“我倒想不到,林姑娘竟是这么无情。”
世子为了她连性命都快丢了,他以为大少爷来了,林轻染知晓情况至少会来见世子一面,却左右等不到人。
月影见他神色有异,肯定道:“你是私自来的。”
“你退下。”莫辞厉声道:“属下斗胆,还请林姑娘随我走一趟。”
他嘴上说请,却丝毫没有请的意思,今日他就是绑也要绑林轻染绑去。
“莫护卫既然不是奉世子的命令,那恕月影不能让你带小姐走。”
两人针锋相对,一直没开口的林轻染弱弱张了张嘴,她有些怕这会儿的莫辞,从月影身后探着脑袋道:“你想是把我劫持走,去见沈听竹的?”
莫辞没有吭声,林轻染道:“那你等我回屋拿两身衣裳,我还要给爹爹留封信,不然他非急死不可。”
莫辞皱眉,她在搞什么鬼?
林轻染边说边往回走,还不住的回头,“你千万别走,等等我。”
莫辞彻底傻了,林轻染不是应该不愿才对的吗?
林轻染不放心的对月影道:“你不许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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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江宁,沈听竹便住到了卫先生的草寮,他实在不愿整日面对府上低迷压抑的气氛,以及母亲愈渐沧桑憔悴的面容。
倒不如住在这里来得轻松自在。
他推动轮椅坐到书案后,拿了笔蘸了颜料作画。
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
直到搁了笔想要休息,才看到皇上竟不知何时坐在了一旁。
沈听竹笑笑,轻描淡写道:“臣的五感是越发不行了。”
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皇帝脸色沉沉,“朕以为你不知道身体的状况,卫先生说你不肯配合。”
沈听竹不置可否。
皇帝道:“你阿姐那里朕还瞒着,你再这样,是想要朕下旨命你服药?”
“皇上不如下旨命朕痊愈。”
话说到此,都沉默了下来。
皇帝微狭的眸轻抬,视线扫过他案上的画卷,“你即真这么喜欢,朕这就下旨赐婚。”
“不必,不喜欢。”沈听竹合拢画卷,这番说辞他自己都不信,也没指望皇帝会信,“草寮简陋,皇上请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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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的赶路,当初进京走了一月的路,这次不消十日就到了。
下了马车林轻染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她一向娇生惯养,从来也没受过这样的罪,但好歹也是都咽了下来。
万草居在深山幽谷里,待看到眼前一间间落拓的草寮,林轻染终于是抬不起不住向下掉的嘴角。
“就在这儿?”
她回过身,竟找不到莫辞和月影的身影,两人是抛下她